纳日碧力戈,全国人类学民族学领域首位长江学者、中国艺术人类学会副会长、国际萨满研究会副会长、复旦大学特聘教授、民族研究中心主任、人类学民族学研究所所长。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学科规划评议组专家、教育部全国民族教育专家委员会委员、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研究员、学术委员、民族学研究室主任、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教授。曾任美国明尼苏达州卡尔顿学院人类学及亚洲研究伯恩斯坦讲座教授等职。现为贵州大学讲座教授、云南大学博士生导师、内蒙古大学客座教授、内蒙古师范大学兼职教授、日本爱知大学国际中国学研究中心客员研究员。也是至今唯一一位复旦民族学教授。
纳日碧力戈教授
纳日碧力戈教授著书立说,在人类学民族学领域成就突出,对中国民族生态建设起到推动作用。在文章《中国民族问题的“非问题处理”》产生了很大影响,为认识民族和处理民族关系提供了很好的建议。
在寻求民族问题出路的过程中,往往忽略了以“大爱”实现多元一体的中国经验。以民族语言动态共生为例,纳日碧力戈提出民族和谐共生是民族互为环境、互为结构以及民族“自我环境”的观点,这是生物学“结构耦合”在民族研究领域的扩展借用。“民族问题”要做非问题处理,努力探索第三条道路:从政治文明出发,解决理念问题;从文化相对论出发,解决现实问题;从重叠共识出发,解决国家的认同问题。
2011年在新加坡国立大学参加国际学术会议
学术界某些人习惯于把“民族”当“问题”来研究。以族为界,以族为敌,把少数民族看成“问题”,把族群看成“累赘”或者“隐患”。为了避免这样的方法论民族主义,我们在讨论民族问题的时候,首先要学会内视和内省,要学会费孝通教授所倡导的“文化自觉”,避免把中国当“汉国”,要从他族观点看问题,有弹性地与他人协商,克服“二元对立”的死结,走第三条路,即商议之路,走向重叠共识。
2011年在哥伦比亚大学演讲
民族本身不是问题,它的存在也不必然带来冲突;关键是如何处理和应对,如何培育语际和族际的包容态度,如何能够做到互守尊严,和睦信任,利益互补,美美与共。民族之间互为差异共同体,语言不通,文化殊异,信仰有别,这些就像人类社会长相不同,自然界生物千姿百态,是我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本应习以为常。正因为我们把民族看成“问题”,民族所承载的语言和文化的差异也就成了“问题”。在不了解少数民族的情况下,许多人会把少数民族看成是“异己”,对他们的语言和文化感到诧异并加以排斥。
1992-1994年在剑桥大学
民族问题“非问题化”首先要从“关键符号”入手,不了解少数民族的关键符号,或者误把自己的关键符号当作别人的关键符号加以推广,会带来民族之间的误解,也容易导致“民族问题”的出现。“合诸多族类为统一的中华民族”作为政治共同体是确定无疑的,但作为同质单一的语言文化共同体就不成立了。所谓的“民族问题”就出现在“政治边界”与“语言边界”不重合之处。
2011年在香港大学参加国际学术会议
中国民族问题“非问题化处理”的要点,是如何区分“华”和“汉”,如何把政治空间和文化空间区分开来,承认“中国是各民族共同建造的家园”、“中华民族等于中国各民族”、“当代中国是汉族占绝大多数,同时包括各少数民族在内的政治共同体”这样一些表述。
纳日碧力戈与导师马学良教授
纳日碧力戈学术经历丰富多彩,掌握了汉、蒙、英等语言,还具备俄语和日语的基本知识,关注中国民族地区田野,关注国际学术前沿,它体现了很多治学理念,纳日碧力戈曾经提过自己是“在野游心”,关键在“游”字,即是随心所欲,根据环境调整自身的行动;“在野”指寻常坦然地深入生活“田野”。“在野游心”可以说是一种互构。条件变了,心态也变化;心态顺应它,条件顺应你,两者互相适应互相建构的过程就是在野游心。“游心”气质是一种随遇而安,是一种游刃有余,是一种自信满满,更是一种赤子之心。纳日碧力戈自认为是个“学术游牧人”,从内蒙古草原出来学习和工作,三十多年来,生活千面,社会万象,唯游学之心不改。
1990年与朝戈金等学者在元上都考察
1978年纳日碧力戈考入内蒙古师范大学读英语专业。1982年考入中央民族学院攻读民族学专业的硕士学位,1986年开始在本校攻读语言民族学专业的博士学位。他是一个幸运的人,硕士生导师吴文藻、林耀华、金天明和博士生导师马学良诸先生都是知名学者。马学良先生就跟他说,“你学一些语言学的知识,但你还是要归到民族学里面。”最后写博士论文的时候就写了《姓名论》。因为姓名是语言和文化之间最好的结合点。可以做它文化的部分,也可以做它形式的部分。这本《姓名论》也奠定了他以后的发展方向——语言和文化的结合,语言学和人类学的结合。纳日碧力戈的《语言人类学》是国内第一部系统介绍语言人类学理论的专著,在大量引入英美理论的同时,也介绍国内相关领域丰富的研究成果。
1982年考取研究生后在天安门留念
纳日碧力戈进入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工作的第三年获得到剑桥大学社会人类学系做博士后研究的机会,在那里学到了很多,眼界也放宽了很多。2001年至2003年他应邀到美国卡尔顿学院做访问教授,2003年通过全球遴选和答辩的程序,正式受聘为该校的“珍妮-拉菲尔德·伯恩斯坦亚洲研究与人类学讲座教授”,讲授人类学概论、语言与文化、种族与族群、中国的人类学研究、日本的人类学研究、东亚的人类学研究等课程。
纳日碧力戈和画家朝戈在高中时代
2009年,纳日碧力戈从美国归来,先是在复旦大学“落户”,随后又以教育部长江学者讲座教授身份到贵州大学“插队”。努力在“语言和文化之间搭桥”,在民族和族群研究中尝试建立“符号学派”,希望以理论创新来促进民族和睦,为善治和良治提供参考。发表了《民族与民族概念辨证》、《民族与民族概念再辨证》文章,在解释国外族群理论过程中,出版了《现代背景下的族群建构》。在国家民委有关部门和复旦大学校领导的支持下,成立了复旦大学民族研究中心,努力利用自己多年游心问学的经验,组织学术力量,协调各方资源,开辟国内民族研究新路径。
2010年在贵州参加会议
2012年纳日碧力戈作为贵州师范学院引进的第一位“长江学者”, 建立了贵州民族学与人类学高等研究院。在充分认识和把握贵州省资源优势的基础上,与贵州同行一道提出了“山地民族研究”的学术发展方向。不去追赶学术上的时髦潮流,而是强调本体研究,聚焦于中国和世界的山地文明,侧重研究符号、语言、生物多样性和文献遗产。
本文来自《民族画报》蒙古文版2016年5期54-59页
整编:蒙古文化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