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故宫在“绘画馆”举办了一个古代书画作品展览。为了展示“新气象”,展出的作品中有不少“文革”中的抄家物品。那时“落实政策”“退赔”等工作还未全面展开。这些属于“四旧”的东西,还算是红卫兵“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成果,颇有些当作“战利品”的炫耀。
“文革”之后,故宫扩大原状陈列,并积极举办多项展览。其中有不少是在故宫之外办的。如1979年的“清代帝后生活文物展览”先后在镇江、南京、杭州、徐州、合肥、济南、哈尔滨、长春、天津、石家庄、郑州、长沙、南昌、福州、广州、南宁、贵州、昆明多地展出。每到一地,观众潮涌,极为欢迎。
新中国成立初,故宫的文物就曾被送往苏联等国展出。20世纪80年代,故宫展品大步走出国门,在许多西方国家展出——包括美国、联邦德国、加拿大、法国、荷兰、奥地利和葡萄牙。在亚太地区,新加坡、澳大利亚、日本、韩国和香港地区也都举办过故宫展品的展览。
1985年和1990年为了庆祝故宫成立60周年和65周年还先后举办了特别展览。
在故宫博物院成立70周年(1995年)时,故宫在绘画馆举办了“晋唐宋元法书名画真迹”展览,展出了72件多年未和观众见面的珍品。其中唐代欧阳询行书“张翰思鲈帖”共10行,在“因见秋风起,乃思吴中菰菜鲈鱼,遂命驾而归”末行的后面有8个被刮的字痕。宋代蔡襄的行书“遣使持书帖”,末一行“谨空”二字后面也有8个字痕和一个印痕。许多参观者都在当场议论纷纷。被刮去的是什么字?为什么要被刮去?
欧阳询行书“张翰思鲈帖”见《宣和书谱》等诸书著录。乾隆年间,进入内府刻入《三希堂法帖》,未行之后有乾隆御题“妙于取势,绰有余妍”,就是原迹上被去掉的八个字。
蔡襄行书“遣使持书帖”见《墨缘汇观》著录,进入内府后又刻入《三希堂法帖》,未行之后有乾隆御题“淳澹婉美,玉润今生”八字。
以上二帖和“王献之东山帖”等共合一册,旧题“法书大观”。日寇发动侵华战争,古物南迁后,故宫在漱芳斋前檐木炕的炕板之下,发现此册夹在几个破座褥中间。炕板下本不是收贮物品的处所,何况是珍贵的古人法书册,怎能放在炕板下与地面相接触呢?很显然,这是溥仪未出宫前,太监准备盗走,一时又没找到适当的机会,暂且放在炕板之下等待时机。当时的盗窃者对于清代御题和宝玺尚有顾忌,所以把所有十二帖后的御题和宝玺全部去掉。从痕迹看,很有可能就是用手指蘸了唾液匆匆擦抹的。
抗战胜利后,故宫准备影印出版此册《法书大观》。对“易培基盗宝案”心有余悸的马衡院长对承担编纂此书的朱家溍先生说:“虽然太监盗窃是事实,并且是溥仪未出宫以前的事,与故宫博物院无关,但最好别沾上什么盗窃的字眼。你查查书,看有什么可以依据,为这刮去的字,能够言之成理。”遵照这一指示,朱先生引用了一条《石渠随笔》,“御笔卷册,最爱用旧宋纸,有偶书不慊意,命艺匠刮去一层再写者。题旧画亦偶有刮去再写者”。朱先生在引文之下接着写:“然则此册所题,亦缘书不慊意而刮去者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