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血的“代价”
地处市中心的“女皇”夜总会，以它豪华的设施和令人满意的服务闻名。因此出入“女皇”夜总会的客人，大都是腰缠万贯的阔佬和一些来港做生意及来寻欢作乐的西方大亨、帮会头目，一般市民是禁止入内的。
凭着一身高档次的服装，风度翩翩的模样，以及装满美元胀鼓鼓的腰包，马明顺利地进入了“女皇”夜总会。马明在厅堂略一驻足，殷勤的侍者立即上来引他到一张桌子旁坐下，然后端来冷饮，做了一个怪模样，笑道：
“要小姐吗？”
马明把装有一百美元的信封递过去，说道：
“我想独自坐一会儿，需要时我叫你。”马明摆出一副目不斜视的高傲神态，独自端起了冷饮。
马明这是第二次光顾这家夜总会了，这违背了上司的规定。最近他已不重复去一家娱乐场所，总是玩一个地方，换一个地方；玩一个女人，换一个女人，使人摸不清他的活动规律。虽然他同宋林一次又一次地杀掉了派出的跟踪者，但马明心里明白，既然军统特务嗅到了他们的踪迹，就绝不会停止对他们的追捕。殊不知这次他们的行动被暴露，首先是委员长觉察出来的。当时日本外务相的声明中称不与蒋委员长为谈判对手，那么与谁为对手呢？谁又能代表中国当局呢？他考虑唯有汪精卫，便密令军统注意他。见他同某行营主任兼战区司令官行动过密，再一细查，便查出了他们的这次行动，于是立即派出军统干员进行追捕。但马明一伙人功夫过高，几次追捕都失败了，不得不请俞三出山，带人继续追捕。
马明虽然知道军统会不断派出人追捕他们，但他不怕。因为内地的三大高手，第一号人物俞三从国外回来时因不愿为汪精卫服务，汪精卫略施小计，俞三便被关了起来；第二号人物杨僧更可悲，被人诬告是乱党，关在牢里遭乱枪击毙，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一个十来岁的儿子至今下落不明；眼下只有自己这个第三号人物，也是险象频生，主要原因是自己见不得女人，背后别人称自己“登徒子”，经常有人告状自己强奸女子。五年前在南京大学强奸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教师，一时民怨沸腾，告到行政院，汪精卫出面保了自己，否则自己就完蛋了。当然还有一份不为人知的“把柄”在他们手上，自己被迫到此，也缘于此，自己欠了汪精卫的情，对他言听计从，慢慢地上了他们的船，由于自己有一手过硬功夫，成了他们的“干将”。不过自己虽然是他们的“干将”，但他们并不真正信任自己，这次来港同日本特务机关挂钩，他们派宋林为自己的副手，实际上是起监视自己的作用。他妈的，这个家伙也太不自量，处处限制自己，玩一个女人他也要警告自己一次，在香港这个地方他来这一套，谁个受得了？再说他自己还不是天天找女人陪他睡？哼，老子偏要玩一个样子给他看看。
马明正在气头上，宋林却跑来指着马明的鼻子警告他：“你如不听劝告，再到‘女皇’夜总会去，我就要执行纪律了。”
马明也恼火了：“宋兄，什么纪律？要知道你只是副手。”
“不错，在完成这次任务中，我只是配合你，主意由你拿！但上峰有过交代，你如违犯纪律，由我全权处理，这一点你应该清楚。”宋林口气强硬地说。
“那么，你怎么每天晚上都要一个女人陪睡？”马明颇为不服地问。
“如果你要女人陪睡，我可以让人从‘妓院’里给你叫。一个女的行，两个女的也行，三个四个我也不反对，你同意吗？”
马明摇了摇头，道：“妓院那些千人骑、万人压的货我已不感兴趣！”
“你要玩新鲜的，我也可以让步，但你却不能老去一个地方，老去一个地方是要出问题的，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老宋，咱俩在一起有好几天了，总还有些交情吧，你就让过我这一次，我中了丘比特的神箭，不得不去见那位小姐，不然我就要发疯了，就这一次！”马明终于告饶了。
宋林皱着眉头，久久不语，但脸色开朗多了，虽然没表示同意，也没表示反对，不过马明知道他默许了，便立即走入卫生间，作了一番打扮，就匆匆离去。
马明想起这些，决定今晚一定要把叶小姐弄到手，否则就没有机会了，因为宋林决不会让他再到这里来。
马明呷了一口饮料，锐利的目光悄悄地扫视了一下四周，确信没有可疑的迹象后，这才收回目光，静静地喝着饮料，耐心等候着。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马明心里产生了疑问：她今晚还来不来呢？
马明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又坐下去，再也不能保持以往那种遇事镇定如山的神态，心里开始焦躁不安起来。
有一位哲学家说过一句名言：“情网中的男女不会冷静。”这话正是马明眼下的真实写照。他此时浑身激动而又狂热，胸腔里像燃烧着一把火。
马明一次又一次地把目光射向门口，又一次次收回失望的目光。她不会来了，她为什么要来呢？对我有好感？不可能，我们是萍水相逢呀！他开始沮丧，但心里仍存着一丝希望，希望之绳在拴着他。
她来了！
马明失望的眼睛里顿时闪出了绚丽多彩的光芒。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急剧跳动的心，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几大步迎了上去，语气显出激动和热情。
此时的马明，同刚才判若两人，脸上堆满了微笑，过去深沉得不见底的眸子，兴奋得发出了炽热的光。美，是一种无形的力量，仅仅是昨晚的几个小时欢聚，马明就被叶巧丽的美迷住了，不可遏止地疯狂爱上了她！
“冯大运先生，您好！”叶巧丽眨了眨深蓝色的眼睛，微笑着，脸上露出两个格外吸引人的酒窝，很轻盈地向马明走了过去。
他俩是昨晚在这里“偶然”认识的，两人立刻热烈地谈了起来。马明被她超群的美貌、迷人的风姿、优雅的谈吐和良好的教育深深吸引了。马明玩过的女人到底有多少，他自己也记不清楚了。但有一点儿他非常明白，那些女人没有一个比得上眼前的叶小姐，如果那些女人也算花的话，叶小姐无疑就是花中之王了。叶巧丽也似乎对马明印象很好，说他很有贵族的风度，大有一见钟情之感。马明诡称自己叫冯大运，冯与逢同音，意思是自己逢上了大运——大桃花运。他还欺骗叶巧丽说自己是个新加坡华侨商人，那里有个大公司，美国、加拿大还设有子公司，有三亿多美金的资产，这次来香港办事，大约要在香港逗留四十来天。而叶巧丽则说自己是东亚商行的出纳，父母居住在乡下，自己一人在这里独住，没有朋友太寂寞，所以来这夜总会玩玩。
异性的相互吸引是闪电式的，快得令人不可思议。马明和叶巧丽很快成了好朋友，双方无话不谈，都有相见恨晚之感。爱情的火焰悄悄在他们之间产生，并立刻熊熊燃烧起来。马明第一次尝到了“自由世界”的罗曼蒂克式的爱情滋味，纯正的爱慢慢净化着他不干净的灵魂。他也第一次感到男女之间的爱并非单是性行为，被对方那种绵绵的情义，弄得神魂颠倒起来。今晚马明迫不及待地又来到了这里，像是有心灵感应，他没有约叶巧丽，叶巧丽却来了，只是稍稍晚了一点儿。
两人在一张圆桌边坐了下来，马明冲动地按住叶巧丽放在桌上的左手，说道：“叶巧丽小姐，你知道吗？我想你！”
“冯先生，别这样，瞧，大家都在看我们呢！”叶巧丽的脸陡然红了，轻轻地抽回了手，又说道，“这里是公共场所。”
马明却不管那么多，依然一把抓住叶巧丽的手，热切地盯住她的眼睛道：
“叶巧丽小姐，我爱你！你能接受我这真诚的求婚吗？”
叶巧丽的脸红得更娇艳了：“冯大运先生，你，你让我考虑一下，行吗？”
“有什么可考虑的呢？咱们一见如故，性格是这么合得来，今后生活在一起，一定会非常幸福的。”
“是的，可以看得出来咱们性格相投，的确有爱的基础，但婚姻是一件大事，各自还是考虑一下，慎重一些的好。”
“难道你，你不喜欢我这些话，你要拒绝我吗？”马明的神情是那样的惶恐，那样的哀怜，但目光中却闪现出野性的光彩，这种光彩只有色狼与豺狼的混合体在想伤人时才会产生。叶巧丽在这种目光下显得有些心慌意乱。叶巧丽马上低下了头，用一种轻柔而多情的声音说道：
“冯先生，我太幸福啦！”
“啊，叶巧丽，我的叶巧丽！”马明忘情地叫着，闭上了眼睛，在胸前画着十字：“感谢上帝赐给美人！”
在这一刹那间，叶巧丽真怀疑自己弄错了对象，眼前这个人风度翩翩，多情善感，怎么会是一个企图背叛祖国的罪犯？但她清楚，是爱神让这个罪犯迷惑了，着魔了，失去了本能的防范。叶巧丽虽然有女人的软心肠，但她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对马明布置了一个圈套，伪装得极为巧妙的圈套。现在叶巧丽感到这个圈套还不太完善，需要补上一环——万一圈套被破，自己身上还涂有一层保护色，于是她演戏般滚下一串热泪，可怜巴巴地道：
“冯先生，我是你的，带我走吧，今晚就走，去美国，去加拿大，去欧洲都行。”
马明道：“放心，我会带你走的。但现在不行，因为我的业务还没谈妥。这是一笔大买卖，关系我的前途，我不能不慎重呀！”
“我有一个感觉，我们今晚不离开香港会有危险，生意不做没有关系，没有钱我也可以跟你过清贫日子。”
“别信什么感觉啦，有我你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放心好了。”
“算我命苦，”叶巧丽泪水更多了，哭道，“咱们听天由命吧！”
后来两人总算欢乐了，马明只是一味痴情地望着叶巧丽的脸，叶巧丽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下半夜，马明伴着月色，把叶巧丽带回到了他的秘密住所。
一进房间，叶巧丽就惊愕万端地张大了嘴巴，因为沙发上正坐着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目光冷冷地斜视着她。更叫人胆寒的是他手中的那只黑洞洞的加拿大造的手枪。俞三手上也有这样的一支手枪，压弹多，射程远，准确性高，是当时最新式的手枪。叶巧丽明白，对方一颗子弹就足以要她的命。
叶巧丽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她听俞三介绍过宋林的枪法，说他想打你的鼻子决不会打到你的眼睛。他从来没有失过手，这是他在汪精卫身边十多年，没有被人挤掉的原因之一。想到此，叶巧丽的身子已支持不住要倒了，因为她毕竟是个未受过特殊训练的女子，没有见过这种残酷的场合。
马明闪身拦在叶巧丽身前，他不能忍受自己所爱的人受到任何委屈和伤害：
“宋兄，你发疯了不成？”马明的口气生硬，显得十分恼火。
“闪开，我的处长大人，别再做春梦了吧，头脑放清醒些，玩女人要弄清对象，你的小宝贝是来卧底的！”宋林的口气冰冷无情，左手拨开了马明，他的枪口仍然对着叶巧丽。
马明大吃了一惊，伸手拔出了手枪，但却无力地摇了摇头：“这不可能，我相信她的真诚，再说是我主动找的她呀！”
“这正是她的狡猾之处！”
“我不相信。”
“绝对可靠！”宋林慢慢地将消音器放到枪管上，说道：“我花了一千美元，从上次随某要人的夫人来港治病时认识的一个人手上买来的情报，还会有假吗？”
在香港有一批靠卖情报为生的人，这批人只要对方出得起大钱，连自己的亲娘老子都可以出卖，马明认识他们中的好几个，今天出卖这个情报的是谁？
马明几乎是吼叫了：“谁是告密者？”
宋林仍慢吞吞地道：“你别逼我！”
马明道：“不说出来我就不相信。”
“好吧，”宋林皱着眉头道，“为了那个告密者的安全，我说出他来之后，这个迷人的小妖精，我一定得把她杀掉。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晚上我走后不久，‘明星’夜总会的保卫科长吴有力将这份绝密情报直接送给了我。我给了他一个好价钱，一千美元。”
“啊！”叶巧丽惊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马明呆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自己认为最纯洁最可爱的人，原来是个暗探！但他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宋林的眼睛里射出一股令人胆寒的幽光，但他却斯斯文文地站起来，一步步走近叶巧丽，猛然一脚踢中她的左臂，她被踢翻了一个个儿，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马明心痛地咬紧牙关，没有动弹。
“老老实实说出来吧，是谁指使你来的？”宋林瞪起血红的眼睛吼道。
“是经理受人之托派我来的——”
“受谁之托？”
“我不清楚。”
“你不老实！”宋林下手狠毒，从不留情，又一脚踢中叶巧丽的乳房。乳房是女子最敏感的地方，也是最容易弄痛的地方，叶巧丽疼得脸都扭曲了，但她忍住没有叫。
马明看在眼里，痛在心上，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怎能挺身护她？马明只是希望宋林不要把她打死，只要叶巧丽还活着，哪怕是受了伤，他就能寻找机会带她远走高飞。他不能失去她！但是宋林下手越来越狠，看来叶巧丽会死在他手上，马明感到一切都在消失，包括美好的明天，他觉得剩下的只是空空荡荡的人生，那遥远艰辛的道路和永远留在记忆中的痛苦！
看着痛苦挣扎的叶巧丽，宋林狞笑了一声，一步上去撕开了她的胸衣，露出了雪白的高高隆起的乳房，宋林伸手拧了一把，淫笑道：
“叶小姐，想尝尝全身一丝不挂的滋味吗？”
宋林对付女子是有经验的，不少刚强的女子，她们不怕打，不怕杀，却怕你当众揭开她最隐秘的地方。叶巧丽在这种情况下屈服了，无力地摇了摇头，说道：“我说，我全说，你千万别这样……”两串泪珠从她脸上滚落，宋林得意地狂笑起来。
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自己的副手用暴力折磨，马明的牙齿咬得更紧了。很快俞三这个名字被供了出来，当时被列为一号高手的出马，不能不引起他们的震惊，他们明白在追捕他们上，当局是不惜一切代价的。宋林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马明的心完全放在叶巧丽身上，并没有感到真正的危机。
叶巧丽知道自己完蛋了，但这不是她的圈套不好，而是圈套外的人出了毛病，这是意想不到的事，俞三没有理由责怪自己。现在她打算运用自己的保护色，以图求生，万一求生不能，也要挑起对方的矛盾，让他们相互猜疑，彼此不和。叶巧丽眼泪汪汪地望着马明，不仅显得迷人，也显得可怜，许久才说道：
“冯先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要死的人没有必要骗人。我是一个弱女子，别人用枪逼着我来，我敢不来吗？我们见面之后，真正爱上了你，我不想再伤害你，我知道我们在香港每时每刻都有危险，我求你带我连夜逃走你却不肯，我哭了，哭得那么伤心，你笨，没有觉察出我的意思！周围有人监视着我，我只好跟你来赴死，现在我就要死了，我没有怨言，因为是我命苦。我求你在我死后，把我的尸骨带回去，随便埋在什么地方，只要离你不远就行，闲时来看看我的坟，别让野兽给扒了。我没有亲人，今天你第一次按住我的手时，我就把自己全托付给了你……”
这一番如诉如泣的话，对于恋人来说不亚于原子弹的轰炸，完全可以摧毁恋人精神上的一切。马明疯狂了，大声吼道：“你不会死的，我要带你走，我是这里的最高长官，我有这个权力！”
宋林这时才真正感到这个女人可怕，如果让她活下去，不仅马明要毁掉，自己也会毁掉，这次的任务也会全部成为泡影。于是他也大声吼道：“我要执行上司的规定，你没有干涉的权力！”举枪朝叶巧丽后脑勺上一击，叶巧丽倒下了，地上流满了鲜血。
马明像一只受伤的虎，绝望地大吼一声：“她已经全部说了，你为什么还要打死她？”
宋林头也不抬地说：“她是敌人！”
宋林的傲慢无礼再次激怒了马明，而且这股怒气超越了他忍耐的极限，正所谓“狗急跳墙”，“砰”的一声，枪声暗响，马明的枪口喷出一溜火光，宋林倒在地上，虽然脸上还有几分得意之色，但却睁着惊恐的大眼睛，他怎么也想不到马明会杀死自己这个副手——实际上的监护人。他明白自己一死，马明的死期也已经不远，这次的任务是没法完成了，好在自己一发现对方的计策，便给头儿发出了电报，让上面采取应变之法，想到此，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马明对宋林的死尸看也没有看一眼，仿佛死去的是一条狗。他只是低头在叶巧丽的脸上吻了吻，然后喃喃自语道：
“我的叶巧丽，你说得不错，我的确笨，笨得简直如一头猪，使你丧了命。现在你安息吧，我去替你复仇，出卖你的人一定不会得到好死！”说罢，提上小皮箱，匆匆走出了房门。
此时已是第二天早上，大雾袭击了整个香港，大街小巷十步左右就很难看清人的面孔。马明溜进一家不引人注目的小旅馆，要了一个单间，叫来一份早点吃后，经过一番化装，走出旅馆，直奔“明星”夜总会。
马明在接待室坐下，照例由保卫科长吴有力出面接待。马明望着那胖得流油的保卫科长，心想这家伙一定赚了不少黑心钱，不然怎能肥成这样？想到此压住满腔怒火，问道：
“您是——”
“‘明星’夜总会的保卫科长吴有力，只要阁下愿意，我愿为您效劳。”保卫科长吴有力目光锐利，一眼就看出了此人大有油水，口气极力巴结讨好。
“咱们初次见面，我打算给您送件小礼物。”马明看着保卫科长吴有力讨好的媚笑，从怀里掏出一支无声手枪，对着保卫科长吴有力的笑脸，吴有力的笑脸立刻变成了哭脸：
“阁下搞错了吧？我从来不认识您，也从来没得罪过您呀！”
“我是替一个朋友讨账的。”
“我在香港四十年，从来没有欠过别人的钱。”
“你应该明白。”
“不明白。”
“好吧，”马明瞪起眼睛，恶狠狠地说，“告诉你，让你死个明白。你欠人家一条命，昨晚上你为一千美元害了一条人命！”说着，对准吴有力的脸开了一枪。
香港夜总会的门卫从来不检查出去的人。马明杀了保卫科长吴有力后，走得从容不迫，仿佛就像逛大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