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恐惧地看着这些中国古老家族中最年轻的一代大摇大摆地挥金如土,而西方式的摆阔和他们相比都是小菜一碟。
迪拜的一家购物中心。越来越多的中国富人进行奢侈品消费。GABRIELA MAJ/BLOOMBERG NEWS
文章来源|纽约时报中文网
作 者|JANET MASLIN
© 2018 The New York Times
2013年,凯文·关(Kevin Kwan)在小说《疯狂的亚洲富人》(Crazy Rich Asians)中带来了对财富轻浮的感官化描写,颇具标志性,适时挽救了一个陈旧无用的文学类型。
粗俗的富人一度充斥电视真人秀和虚构的电视节目(相比之下,虚构的节目则显得有些平庸);为他们拍下的纪录片有时略为变态(比如《凡尔赛宫的女王》[The Queen of Versailles]);以他们为主角的小说等到《波道夫的金发女郎》(Bergdorf Blondes)和跟风作品一出来,马上就会销声匿迹。关于那些粗鲁的纽约人、得州人、好莱坞人乃至奢靡行为通常没那么引人注目的科技业富豪,已经没什么好说。这片挥金如土的大陆早已被挤干了。
《凡尔赛宫的女王》The Queen of Versailles
但是现在有了关先生。他有着洞悉世事的态度,整个亚洲都在他笔下,任他调遣。亚洲读者们可能最能理解他笔下的影射,但对于我们这些还得去查他在说什么意思的读者,明嘉清(Ming Ka-Ching)究竟是不是香港第二大富豪的真名完全无关紧要。
就算这个人根本不存在,那么关先生在他的《中国富女友》(China Rich Girlfriend)中也成功地创造出了这个人物。本书是他三部曲小说的第二卷。这个幽默、八卦的系列讲述新加坡、香港最富有的古老家族,以及来自中国大陆的几个家族的故事。这些人有一个共同之处:
《疯狂的亚洲富人》和《中国富女友》里有两个正派、明理的主角,所以这两本书算不上彻头彻尾的冒犯。一位是尼克·杨(Nick Young),谦逊的纽约大学教授,来自一个颇有权力的豪门,即将继承一处地产,位于新加坡的中心地带,面积和中央公园差不多大;另一位是瑞秋·朱(Rachel Chu),她母亲是华人,她在美国长大,之前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不过在这本书里她找到了父亲。原来他就是——你可得坐稳,听好——一位有钱有势的中国政界人士。这下瑞秋不仅成了有钱人,她还成了“中国有钱人”——“中国”和“有钱人”这两个词放在一起,已经是一个固定搭配了。
按照关先生书中特有的狂热,瑞秋·朱的父亲马上接受了她,尽管他之前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存在。他已经有了妻子,而她不愿意和瑞秋扯上丝毫关系。要不是因为她,这本书本来可以短得多。
不过,关先生还有那么多东西要写。他还想在书里塞进好多其他东西,好多典型暴发户的笑话,好多他们日常生活里的品牌名字:吃的、穿的、觊觎的、获取的。他想探究他们的价值观——如果“价值观”这个词适合用在这里的话:每个人都非常有竞争意识,总在夸夸其谈,在大肆挥霍时毫无羞耻之心。
当然,我们都知道游戏的规则:一个角色越招人恨,他在小说里就显得越好玩。《中国富女友》里大多数招人恨的典型都是努力想获得更高社会地位的丈夫,他们希望妻子更像花瓶,就算是用妻子的钱来炫富的人也不例外。比如迈克尔·特奥(Michael Teo):他靠着自己在科技创业方面掘到的第一桶金赢得了和阿斯特丽德·里奥(Astrid Leo)的婚姻;他的妻子堪称“亚洲的美第奇”之一,本身也是个It女郎,特奥却说是她让他俩不能登上更高的社会地位。这个情节显得特别东方。
后来迈克尔读到一篇上流社会的专栏(小说里令人捧腹地引用了这些专栏,里面有拼写错误等各种问题),说阿斯特丽德的首饰不够闪亮夺目,他顿时感到一阵无能为力的暴怒。这驱使他试着去买下新加坡最珍贵的建筑杰作,准备把它的一层变成博物馆,展示自己的汽车收藏,其中包括一辆来自电影《春天不是读书天》(Ferris Bueller’s Day Off)里的车;好在他的出价被拒绝了。后来,迈克尔接受一名杂志记者的采访,愚蠢地带此人进了自己的私人圣殿——他的私人更衣室——他在里面放了一份林肯的《解放奴隶宣言》(Emancipation Proclamation)原件,以此“提醒自己,我究竟是谁”。
书里还有更多这些东西。关先生对时尚世界和自负人物做了有的放矢的尖锐批评。尽管这些角色可能建立在现实生活基础之上,但他影射的风格非常冷静。他对于那些亚洲潮流,或许还有欧洲潮流有着很敏锐的感觉,可以激起美国读者的惊讶和好奇心。他了解地域偏见中充满讽刺意味的东西。比如说,书中有这样的滑稽一幕,一家类似Net-a-Porter的公司为亚洲最富有的客户举办了一场时装秀,但只是让他们觉得受到侮辱,因为他们觉得内容都是些过分中国风情的东西,没有全球化的时髦服装。
“这些衣服都是直接从秀台拿来的!”公司的创始人抗议。
“什么秀台?”一个自觉受到侮辱的潜在客户抱怨。“乌鲁木齐机场跑道那个秀台吗?”她接着抱怨说,看这些“龙啊凤啊的垃圾”实在是太掉价了,更别提那些“俄罗斯溜冰服”,最后盖棺定论,“看了半天,连女佣人我都不希望她死的时候穿着这种货色被人看到。”
所以,就算关先生写的是陈词滥调,他笔下这些故事也不是什么“神秘的东方”。
-做書经《纽约时报》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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