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8月25日,中国货轮“银河号”被美国军舰围困于公海之上。负责主管外交事务,当时正任职我国外交部国际司副司长的沙祖康对此事必是义不容辞。
后来,他在自己的回忆录中说到,接到任务临出发之际,整个外交司上上下下倾巢而出为沙祖康送行。由此可见沙祖康肩上的责任之大,任务之险前所未有。
从“银河号”货轮被困到整件事的圆满解决,沙祖康说起自己的感受,提到最多的两个词便是“窝囊”、“耻辱”。这便是90年代震惊中外的“银河号”事件。
“银河号”事件伊始
1993年7月7日,一艘满载文具、五金、机械零件、燃料等628个集装箱货物的全集装箱货轮“银河号”从天津新港启航,将途径上海,香港,新加坡,雅加达等地,经过印度洋海域驶向中东地区,最终在迪拜港卸货返航。
“银河号”是隶属于中国远洋总公司的一艘万吨级的全集装箱货轮。自从1983年首次投入使用后,一直承担着小商品远洋运输贸易的任务。
这次航行从出发开始便十分顺利,当所有船员渐渐放松紧绷的神经时,让所有船员都没有料想到的是,一场巨大的危机渐渐向“银河号”逼近。
卑劣是卑劣者的通行证
1993年7月23日,在“银河号”货轮行至阿曼达海湾时,美国代表突然向中国代表表示,美国有关部门得到准确情报。
中国刚刚出发的“银河号”货轮上经调查发现携带《化学武器公约》中制造化学武器的两种原料硫二甘醇和亚硫酰氯,要求中方必须立即采取相关措施,立即停船接受美国检查,否则将对“银河号”货轮进行强制措施。
对于美国官方这一十分无礼的要求,我国政府迅速做出了反应,首先申明“银河号”是我国领土的一部分,之后出具了相关的检查报告,证明美国的无端指控纯属无稽之谈,拒绝了美国官方提出的登船检查的无礼要求。
本以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可出人意料的是,美国官方的卑劣程度远远出乎人们的预料。
从8月2日上午,“银河号”已经行驶到印度洋公海海域,突然,一架美国直升机打断了“银河号”的正常行进路线,悬停在货轮前方。
之后船员们发现货轮后方又出现了三艘美国军舰。结果显而易见,“银河号”货轮已经被包围了。
紧接着,“银河号”便收到了美方发出的信息,要求货轮提供其名称、货物类型等相关信息。船长张如德谨慎地做出了回应。
本以为这只是“银河号”行驶过程中的小小插曲,殊不知这竟是美国巨大阴谋的序幕。
这一系列变故的发生,令所有船员顿时警惕了起来。
“银河号”船长张如德凭借着多年的航海经验迅速做出了反应,通过小心观察,他发现围绕在“银河号”周围的美国的飞机军舰在得到回应后,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紧紧跟随,并呈现包围之势。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突然,后方的三艘军舰上迅速架起了武器,明显进入了备战状态。
随之而来的是,美方趾高气昂地表示:根据美方得到的秘密情报,“银河号”载有违禁物品,因此“银河号”必须立刻停止前进,并允许美国军方登船进行检查。
美方提出的要求令张如德十分愤怒,“银河号”是正常行驶在公海领域上,货轮的各项检查报告也没有任何问题。
美方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其秘密情报的真实性,因此美方没有道理也没有权力对中国货轮进行登船检查。
与此同时,接二连三的坏消息令“银河号”陷入了更加糟糕的境地。
其一是美国关闭了GPS系统对“银河号”的使用权限,使货轮无法在海上正常的运行;其二是在美国代表的施压下,货轮原本预计抵达的迪拜港拒绝“银河号”货轮的停靠。
正应了那句名言“卑劣是卑劣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中方的各种证据在美国的“咄咄逼人”面前毫无用武之地,可谓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面对美国军舰飞机的步步紧逼,“银河号”只能先暂时停止前进,联系国内进行求助。然而,对“银河号”众船员来说,一场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无法抵达的救援船只
美方突如其来的胁迫令“银河号”错过了正常的补给,货轮上的淡水资源和食物处于短缺的状态。
面对这一困难,船上的众人选择同舟共济,在张如德的带领下,大家开源节流,一方面想办法多多储存雨水以备急用,另一方面,尽量少吃少喝,在五十多度的高温天气下,每人一天只有一小桶淡水。
随着时间的推移,“银河号”上船员的身体慢慢出现了问题,几乎所有船员都出现了体重暴跌的情况,甚至有的船员因高温中暑导致高烧不退。
与此同时,在“银河号”被困期间,美国军舰多次对其进行骚扰,屡屡进行纠缠引诱,美方试图用食物淡水补给换取登船检查的资格,而中国船员一致对外,宁可饿死病死,也要维护中国主权尊严。
随着“银河号”被困的时间慢慢增长,中方表现出高度的关注,多次出具相关材料试图证明“银河号”的清白,屡屡派遣代表与美方进行各方面的协商,并不断派遣船只进行救援,试图给“银河号”增加补给。
美方对此不置可否。面对中方各种证据,美方就如同失明失聪一般,不理事实,不看证据,只凭借自己的臆想——所谓的美国秘密情报——而确定自己的立场。
之后更是对卫星导航参数进行了更改,使中国的救援船只与“银河号”多次“擦肩而过”。
那么,为什么会出现与救援船“擦肩而过”的情况呢?美国的GPS导航系统真的有那么厉害吗?说到这里,就需要我们系统了解一下美国的GPS导航系统。
GPS系统,也被称为全球定位系统,是美国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研发,用于海、陆、空全方位、多层次的导航系统。
当时中国正值导航技术相对落后的时期,而今被大家所熟知的北斗导航系统还没有被研制出来,在20世纪90年代的中国船只想要在海上航行,只能依靠美国的GPS导航系统。
而此次的“银河号”事件,无疑让中国彻彻底底感受到没有自己研发导航系统的无奈,间接地促进了我国北斗导航系统的研发。
双方对峙,进退两难
经过双方的多日对峙,美国代表最终向我国政府发出最后通告,要求禁止“银河号”继续前行,若不听从指令,美国不惜动用武力对“银河号”发起攻击。
同时,美国代表又恬不知耻地要求“银河号”做出选择:第一,“银河号”立刻返岗,在中国港口进行检查;第二,允许美国士兵直接上船检查。
对于美国的威胁,以及美方挑起的国际舆论对中方的质疑,我国政府提供了一系列的调查文件试图证明“银河号”的清白,然而美国代表多次否认,认为中方与多家机构暗通款曲,不承认“银河号”检查报告的真实性。
美方政府屡屡运用国际舆论,一方面对中方代表进行施压,想要迫使“银河号”妥协;另一方面向其他各国施压,阻止其他各国对“银河号”的帮助。
那么为什么美国就“银河号”一事如此张狂?为什么美国敢屡屡向世界各国施压?这就不得不提及当时的国际环境。
20世纪50年代至90年代初期,国际格局一直是处于以美国、苏联为中心,相对稳定的两方对峙格局。然而随着苏联国内决策的屡屡失误,苏联在美苏对峙的两极格局中处于下风。
“银河号”事件发生于20世纪90年代,正处于苏联解体已经发生,美国已经成为世界上唯一的一个超级大国,美国不论从军事上和经济上都处于一家独大的状态,在当时的世界范围内并没有任何国家能够在综合实力上与美国进行抗衡。
90年代初,美国急于证明自己拿到的“世界话语权”,而“银河号”事件无疑成为“杀鸡儆猴”中被杀的“鸡”,用来实现自己震慑世界各国,美国独大的野心。
对于中方代表来说,这无疑是进退两难的选择。正如沙祖康回忆中的一样,如果中方同意美国代表登船检查的要求,那便是巨大的耻辱。
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律对此有着明确的规定,中国在外航行的船只也是中国领土的一部分。
不论中国的船只在世界的何地,只要是中国的船只被强行登陆,那就如同中国的领土受到了侵犯。“银河号”事件的发生无疑是对中国主权的挑衅。
如果中方不同意美国代表的要求,这无疑是对“银河号”上众船员生命财产安全的不作为。中国有责任有义务保护每一位中国公民的生命财产安全。
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在国际舆论对中国十分不利的情况之下,我国代表最终做出了艰难的选择。
从大局考虑,当时我国正处于经济发展的重要节点之上,同时也为了确保“银河号”上船员的生命财产安全,同意美国的检查。
艰难谈判中的一点教训
在“银河号”被困的二十四天后,以沙祖康为主的中方代表在沙特阿拉伯与美方进行了多场艰难谈判,最终达成合意,允许“银河号”先行在沙特阿拉伯的港口靠岸补给物资,并接受中方、美方以及沙特三方的检查,之后其检查结果向世界通报。
8月26日,沙祖康同美方代表、沙特代表一起登船检查。
在检查过程之中,美国人的战战兢兢与中方代表的坦然无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美方登船检查的士兵趾高气扬地冲在其他检查人员之前,头戴防毒面具,身穿防护服,携带着各种防护措施,小心翼翼的打开各个集装箱货柜。
中方代表们看着美国人在“银河号”上一通翻找,将整整齐齐的货箱翻找得乱七八糟,心中不由火冒三丈。
沙祖康更是如此,在几番思量之后决定小小“报复”一下美国人。
他悄悄同张如德商量,在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船上的货物上之时,悄悄关闭了船上的风扇、电灯等电力设备,给这些嚣张的美国人一点教训。
登船检查的美国人很快便发现了问题,没有风扇和电灯对美国人的检查工作造成了巨大的困扰,美国代表试图同沙祖康协商这个问题。
而沙祖康表示,十分抱歉,由于“银河号”年久失修造成电力系统损坏,而中国目前技术有限,暂时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同时也给了美国士兵两个选择:要么,美国人在高温且黑暗的环境下检查货轮,要么,便放弃检查并承认“银河号”的清白。
无奈之下,美国人为了完成任务,只能自己携带手电筒,穿着厚重的防护服,在沙特将近五十多度的高温下,完成了检查工作。
很快,运往伊朗的49个集装箱货柜便检查完毕,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对于这个检查结果,实属中方的意料之中,然而美方代表显然对此十分不满,更是恬不知耻地撕毁了与中方之前的谈判约定。
美方代表不看证据,不理事实,只是口口声声地坚持自己那套“所谓相信自己的情报不会出错”的理论,坚持货轮上一定存在制作化学武器的原材料。
于是,又一轮谈判开始了,面对美方代表的言而无信,中方代表据理力争,最终谈判确定可以进行第二次全面检查,但美方必须在之前的检查报告中签字,并承诺在第二次全面检查结束后,将所有的检查结果公之于众。
第二次检查很快来临,这一次美方人员检查了“银河号”的所有集装货柜,然而其结果依旧令美国人大失所望。
在中方代表的多次催促下,美方代表最终发表了公开声明,证明了“银河号”所载货物的安全性。
得胜而归,强国之火燃起
随着美方代表宛如丧家之犬般匆匆离去,美方政府在“银河号”事件上可谓是大失颜面,之后只好匆忙补救,追究美方相关部门的责任,处理了相关责任人,并承诺给予中方相应的经济补偿。
与众人想象不同的是,“得胜而归”的沙祖康并没有如其他人所料想中的那般“气宇轩昂”,之后更是在采访中提及此次出差的感想时,毫不避讳地多次提及“窝囊”这两个字。
确实如此,在所有中国人为“银河号”事件的妥善处理而感到开心时,又不得不承认沙祖康的“窝囊”。
“银河号”事件给了当时很多中国人内心以鼓舞,让许许多多的中国人心中燃起一把名为“强国”的热火,并不断督促着许许多多的中国科研人员实现了一代又一代名为“中国奇迹”的科学技术的革新。
现已距“银河号”事件的发生过去了二十多年,然而美国至今仍未对此事表示明确歉意。而“银河号”事件的发生也让中国人民切实感受到“弱国无外交”五个字的深切含义。
“银河号”事件是90年代中美冲突的一个缩影,这件事的发生对中国的影响是巨大的,它使导航技术走进了中国人民的视野,间接的促进了中国北斗导航技术的发展。
使在银河号事件发生二十多年后的中国船只,不在受美国导航系统的桎梏,打破了美国的技术封锁,使中国船只能够骄傲而有尊严地在海上航行。
而在二十多年后的今天,正如沙祖康所说的那样“我们中国的海军已经执行了一千多次海上护航任务,中国海军的强大有目共睹,1993年发生的事情,今天绝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