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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灿:漆画彰显一生夙愿 彩墨浓缩魅力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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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梦、又是画

我在厦门工艺美院学习的是西画,兼学工笔与写意,我的专业是商业美术、装潢美术、视觉传达。我看了许许多多名画家的展览,都认真做笔记,仔细研究,不是想复制人家,而是,避免重复,力图寻找一个自己的绘画样式。

《碧海丝桥》

七十年代,去北京拜访过李可染、李苦禅、郭味渠、黄永玉等大师,在担任厦门工艺美术学校校长期间,我接待过吴作人、崔子范、张仃、靳尚谊、肖峰、常沙娜、吴冠中、沈福文、黎雄才、彦涵、周思聪等等艺术名家。

《大蚶山之巅》

过去,学老祖宗的;建国初期,学苏联的;改革开放之后,学西方现代的、后现代的。尤其是学习西方后现代主义,让人看花了眼,可惜,这不是什么新玩意儿,一百多年前,人家就这样了。其实,西方诸多流派,花样翻新,少则一年两年,多则十来年,也就消声了,在中国玩玩可以,但不应该成为主流。

《叠峰飞马水如镜》

当代一些名家作品,仔细看,不像老祖宗的,就像老师的,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在行业里,站住脚,似乎只有在某个体系里,才能生存,其余的再好,也觉得不行,实在让人堪忧。

《飞到最高层》

真正的画家大多没饭吃,古今中外概莫能外,然而,我从不人云亦云,总希望披荆斩棘砍出一条小路,虽然艰难,但那是我自己踏出的路,这是性格使然。

《鹤逐灵通岩》

1998年,我画一年的老虎,开始了对水墨的探讨,随后,我对花鸟画进行尝试,2002年出版《文灿画集》,120幅作品,以花鸟为主,其中,也有少量的风景。2004年到2005年期间,我画了一年的鹰,转即,我开始研究水墨风景,初见成效,2006年出版《水墨印象》。后来,又画了很多人物佛像故事的连环漆画,近些年,一直徘徊于实验水墨。

《红崖驼铃声》

有人问我:“你画什么画”?我说:“不清楚”。以画种分类,漆画、中国画都画,以题材分类,山水、风景、人物、花鸟,也都画。以前以漆画为主,近年,则以水墨风景画为主,我曾为台湾南投县竹山镇弥勒讲堂创作佛教人物画,把60张白描稿做成60幅漆画,画得大拇指僵直,拿不动东西,后来,画水墨风景,也很费劲,画得右手举不起来,一旦我选择了一个方向,玩命实践,以达目标。

《秋实靓映》

齐白石追求“似与不似之间”,然而,近几十年,很多画家追求形式主义,大写意的精神却渐行渐远了。 意境、梦境比具体形象重要,从写实到变形再到意象,不断实践,但后辈或许因崇拜先贤,或是惰性使然,意境、梦境就变成了因循守旧的照搬,泥古不化,代代相传。

《花落水流红》

我试图在“似与不似之间”追逐梦与现实的交融。

《回首白云低》

每一片墨迹都富有中国味,每一处机理的变化,都如此协调,又如此的变化无穷。淋漓尽致的泼洒,只有中国的宣纸、中国的水墨、毛笔,才有这样的效果,而水,在写意的表达中,实为一种重要的工具,水的曲线、湿润、流动、穿透、交融、挤压、沉淀,变化摸测,如梦、如幻。

《丽人行》

其实,很多梦,都想用绘画的手段表现出来,因为,那是梦与现实的交织,为了呈现梦境,也是为了表现现实,更是为了偶然妙成的喜悦。

《凌波仙子》

梦可以改变时空,塑造多维的空间,梦也是脱缰的野马,上天,入地,自由变换,有梦开始进入自由时空,上千张画下来,会发现这世界太丰富了,只有你不知道,只有你梦不到,却实实在在地存在。

《鹭与潮》

我梦到儿时家乡邱山湖,方园几十里湖草,随风起舞,海鸟逆风冲刺,尤其晚上,天上星光闪耀,萤火虫在你的身边绕着圈子飞,你就像穿着一件缀满宝石的披风,青蛙鸣叫,此起彼伏,当你走近,即刻安静,当你离开,又唱了起来。

《浓浓夏荫》

我梦到海巨浪拍打丈高的碓石,浪花遮天盖地地压下来,轰鸣声如鼓、如雷。莆田县城周围的小河,沿岸的荔枝树,绿里透红,红里透绿,坐在平板木船上,抬头就可以咬到荔枝。我梦到,第一次踏上鼓浪屿,好像进入了小说描写的西方景物,沥青地面,小洋房,铁铸的路灯。钢琴声、鼓浪屿人皮鞋擦得铮亮。裤子烫得笔直,咖啡、面包、有点辣的西红柿酱,还有穿布拉吉的小姑娘,50年前的一个农民娃,穿着木屐卡,走在八卦楼前的柏油路上,14年后,又穿了中山装,回到鼓浪屿母校。

《岒头雪似盖》

我梦到榕城闽都、福建省首府、卷着漩涡的闽江、解放大桥、闽江沿岸的木建筑,乌山、白塔、鼓楼,透着一种浓厚的中国文化味。我梦到,差点让我丢了命的闽江,那是1965年的夏天,我游到江中,抬起头来,想看看闽江两岸的建筑,身体一下子就被漩涡卷了下去,我睁开眼,在漩涡中自救,尽量将身体放平游离漩涡中心,当我开头要吸一口,身体马上又被卷下去,我只好又放平身子,头也不敢抬,憋足气往岸边游,快断气,才抬头吸气,险绝中,挣扎着脱离了漩涡中心。

《清凉》

我梦到去新加坡办画展,热带风光,色彩艳丽,华人对祖国的热情,使我深深地感动,那也是我父亲生活过30年的地方,我看到新加坡机场里放着一辆黄包车,由此想象父亲拉着黄包车的艰辛生活。

《花不知名分外娆》

我梦到去北京这个文明古国的首都,阅不尽的风光,读不完的历史。我梦到去武夷山写生,为了创作北京人民大会堂福建厅漆壁画,到自然保护区,阳光灿烂、突然一阵雨,雨后,一阵风过来,天气降温,更奇怪的是,所有的植物,包括小花小草都变成冰雕,水的结晶使这些植物,红的更红,绿的更绿。竹子上挂着冰凌,由于冰凌不断增多,到处都是噼噼啪啪的,竹管的断裂声,我们都惊呆了,一个五颜六色的冰世界,冰凌折射的各种光线,使色彩缤纷灿烂,不多久又一阵暖风吹过去,一天都在变了,花草都倒了,水也流失了,一片狼籍的灰色,刚才的美景如海市蜃楼一样,消失了。

《秋鹭》

我梦到从长春去哈尔滨市的路上,在高速路上被大雾所阻挡,只能在路边的小酒馆取暖,听二人转,雾退以后,我们继续上路,天快亮时,到了哈尔滨市,车厢外一片灰蒙蒙,随着光线不断增强,灰色,白色的景物逐渐明朗的,雾淞树除了黑灰色的主干以外,其余都变成了白色,树枝上结着各种形体的冰晶,有粒状的、有条状的,像镶满各种钻石一样,闪闪发光,而组合成整体的树林。河道、水气、雾气,千变万化,太阳上来了,染上了一层淡橘黄色,与原来的蓝灰调对比显得更加生动,太阳上来不多久,这一切又消失了。

《秋水鹰来》

我梦到泰山,山浮在云上,红色太阳升上来,云像海浪一样,一层层的翻滚着,从你的眼皮下,从你的身边飘过去,我把女儿的一撮头发放在泰山的最高峰,回厦门的第二天,我的儿子出生了。我梦到画家画的黄山雾都变成水墨画。我梦到珠峰,从欧洲回国,飞机在珠穆朗玛峰上空,因珠峰高,俯瞰远处的景色,如平时平视一样,天那么蓝、云那么白,太阳把山也染红了,真正体验到毛主席的诗词“原驰蜡象”的意境,而雪山就在你的脚下,如此荒凉,如此凄美。我梦到云南,山仍然是雪山,山下却是亚热带植物,山下是红绿对比的浓烈色彩,山上是冷调子的雪山,极为强烈。我梦到欧洲的冰天雪地,荷兰、德国的鹅毛大雪,地中海的浪漫情怀,美国的大峡谷,沙漠,美国的植被都是复色的,很少艳色,日本建筑的小巧玲珑。

《秋艳》

绘画使我回到过往,梦境中,一片黑色,一条白线,天地相连,透着生机,几分自然,又几分梦境,所以,在画中,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在梦中,心无桎梏,不受限制,是梦,不是画,是画,不是梦,是梦,又是画。这是对艺术境界的追求,也是我最近20年实验水墨的探索感受。

(文/陈文灿)

节选自陈文灿回忆录

陈文灿作品欣赏

《壮丽河山》

《双潭映月》

《新韵》

《日月潭风光》

《秫趣》

《八闽闹元宵》

《明察秋毫》

《大迁徙》

《金色沙滩》

《弄潮》

《天池仙影》

《嘻乐雪绒花》

《天地无私玉妆林》

《我来也》

《万里寒光生积雪》

《夏荫对唱》

《岩下霜似铁》

《雨雪削峰鹰还来》

《云南此景》

《云自无心鸟自闲》

文章转自人民日报全媒体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