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没有淡水,极少量的食物,每天靠着喝尿液顽强活着,竟然在海上坚持漂泊了24天。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造成了如此局面?
灾难的开始:罗马尼亚的搪塞
86年特大海滩事故,是一个本应该刻在我们心中的悲壮历史,但却由于各方面的原因,这场灾难一直被尘封着。
1986年2月7日,中国水手郭德胜、水手长张周生和三十几名中国船员奉命前往罗马尼亚接一艘叫“德堡”的货轮回国,而这一艘货轮却让他们“大开眼界”。
这艘货轮是罗马尼亚和中国以贸易形式为中国建设的八艘轮船之一,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样一艘货轮竟然会有严重的质量问题。
“德堡”重量为5000吨,铁迹斑斑,管路混乱,安全闸不扣紧,防水门不防水,甚至还有一系列安全隐患,船板上,随处可见的瑕疵毛病不断,这些让中国船员们愤怒失望不已,中方船员们据理力争可得来的只有罗马尼亚的搪塞与推辞。
罗马尼亚的意思表明:“船做完了已经这样了,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不如趁现在就快点走吧”迫不得已,为了按时完成任务,4月1日下午16点,德堡按照原定轨迹出发,虽然船员心中有所顾虑,但当时的他们并不知道,这艘船,将会给大多数人带入死亡的深渊。
茫茫大海,哪里才是生命的归宿
一路上走走停停,修修补补,跳闸、零件失灵、材料不过关、装货出问题等状况时有发生,在海上,由于船的自身质量问题,所有的船员们心里都捏着一把冷汗,基本上平均每航行一到两天就会去找一个特定的地点开始新一轮的“修船、检修、祈祷”。
可即便是这样,该来的还是躲不过,让大家都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6月16日晚8点50分,船行驶到印度洋一带,主机发生了不可逆的故障,停止了运行。
“德堡”无法继续行驶,只能任凭海浪吹打冲击,随时都有着就此倾覆的危险。
9点10分船开始剧烈摆动,货轮上的货物四处滑落,船剧烈摇晃,船员们完全迈不开步伐。一层甲板离顶甲板有4层楼高,他们只能扶着餐厅那固定的桌椅一步步挪到窗口,从窗口爬出。
船员们大多都已经穿好了救生衣,船长命令迅速发送急救电报,这时,船仓已经逐级开始进水,人们紧急撤离机仓,上到甲板上来。
船长又让二副跑到发报房把应急发报机拿出来放到救生艇里,后又询问报务主任求救电报是否发出。报务主任回答道:“求救电报发出去了,可是天线低,效果应该不是很好。”
随着海水的涌入,与船身质量的不平衡,船体向左倾斜已近90度,船员们都死死地抓住绳子,眼睁睁看着德堡慢慢下沉,在货轮沉没的一瞬间,皆逃往救生艇中。
可这远远没有结束,命运之神又一次开了个玩笑,沉船带走的不仅仅是破败的船体,还在沉船处形成了一个漩涡,漩涡将刚准备就绪的救生艇被打翻,所有船员都掉入了海中,被打翻的救生艇许久才得以扶正,最后只有五个人拼死重新爬回救生艇,而剩余的三十几位船员则全部牺牲,永远地沉入了这片黑色海洋中。
永不言弃,24天漂泊终于坚持获救
海面上没有任何灯光,周围一片漆黑,在这寂静的夜里大海吞没了一切。
而爬上救生筏的五个人,水手长张周生,副水手长朱亮杰,水手郭德胜,机工郭卫朝,还有一名二副,除了副水手长外,其他四人都是三十刚出头刚成家立业的年纪,前途本应光明充满朝气但却皆被困在了这片死气沉沉的大海。
不幸中的万幸,救生袋用绳子拴在了橡皮筏的一端而没有被冲走,里面有着压缩饼干、鱼钩、鱼线、防水电筒,以及求救信号,但唯独丢失了最珍贵的淡水。
五人安静地坐在小小的橡皮筏里,谁也没有说话,大家心知肚明,虽然幸免于难,但未来却依然生死未卜,只能听天由命,没有任何办法。
他们能做的就是不能放弃,撑到回家告诉大家沉船的真相,他们判断一个星期以内就会获救,于是把压缩饼干分成一个多星期的量,可淡水危机却没有办法避免,这时有人提出喝自己的尿液,这的确很难令人接受,但却是当时的他们获取水分的唯一途径。
可明白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当时只有张周生和郭德胜强忍着喝了下去,其他三人只能硬生生地强忍着饥渴。他们想着可以从海上捕捉些食物,可没想到,罗马尼亚人供给的捕鱼工具也是残次品,又细又不结实,根本不可能捕捉到食物。从海里获取食物的可能也彻底破灭了。
海上潮湿的天气让衣服始终是湿漉漉的,每个人的身上都布满了红色的小点点,这些点点又痛又痒,让本就难熬的等待过程更加煎熬。他们越来越虚弱,第六天副水手长朱亮杰去世,所有人的心情更加灰暗,大家都明白等待他们的下场就像这样。
经过六七天的漂泊,他们离原定轨迹和出事地点越来越远,即使国内出发营救也十分困难,现在他们能想到的只有过往的船只可以发现他们带他们逃出这片苦海。
二副闭上了双眼,第八天水手郭卫朝也悄声地离开了。他们一直在祈祷搜救队快点找到他们,却根本不知道船运公司直到他们失踪的第八天才通知这个消息。
他们流浪到了一个区域,连续下雨的天气让他们感激上天的恩赐,心中却也悲愤不已,哪怕死去的弟兄再坚持一天的时间,也不会因为饥渴而死亡。
十几天过去了,所剩无几的压缩饼干也基本上吃没了,没有食物他们甚至开始吃压缩饼干的包装纸,咀嚼橡皮筏上的木塞,饿了就喝水,最后瘦得连坐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就这样一直坚持着,随着海浪起起伏伏。
1986年7月10日下午5点多钟,汽笛声清晰地传进耳朵里,他们挣扎着起身,发现距离不过几十米的地方停着一艘货轮,是日本的一艘货船——三井丸号。
一开始这艘货船因为看到了救生艇想着可能会有人,便停下来观察了十几分钟,但没有发现人的活动迹象,误以为是个空艇,当鸣笛准备出发时惊醒了救生艇上两个人,他们用尽所有的力气大声呼喊,绝处逢生,在茫茫大海漂浮24天的他们终于获救。
怕两人无聊害怕,船长下令让船员们轮流去陪着聊天,听他们的历险故事,从船员口中他们也才了解到,原来两人已漂泊了一千多海里。
7月15日,“三井丸号”船长成功与中国取得联系,专程护送两个人从新加坡回到祖国。事后两人在回忆起船长的时候还是感激涕零,直言:“是他给了我们新的生命。”
生存的动力,是强烈的信念与坚定的意志
枯木逢春,直到回到祖国,张周生两人依然没有缓过神来,一夜之间获救,一个航程不到三十几人的好兄弟们只剩下了两个人。
有很多人都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意志,才能让他们在希望渺茫的大海上坚持了这么久,张周生与郭德胜的信念,是要回国告诉大家事件的真相,不要让大家重蹈覆辙,以及拥抱自己可爱的妻女。
而后为了表彰与鼓励两人不畏艰辛永不放弃的精神,交通部特授予他们一枚银质的海员荣誉纪念章。
值得一提的是,吸取了这次经验的教训,同年,罗马尼亚制作的另一艘5000吨的货轮“柳堡号”返航回国,中国特派两艘船全程保驾护航,而在途经印度洋的时候大家都把食物水果纷纷抛向海里,一方面祭奠那些因事故故去的亡灵,另一方面也祈求这次航运能够平安归来。
当平安过了印度洋时,大家以为没什么大问题便取消了护航,未曾想,刚航行了一天,灾难仿佛重蹈覆辙,“柳堡号”的主机也出了故障失去动力,船只也瞬间停止了前进。好在不远处恰好有一艘中国远洋货轮,极速赶来保驾护航,最后成功安全地回到了祖国。
张周生与郭德胜两人用坚强与生命,在国际上谱写了一首可歌可泣的生命赞歌,他们的信念是将沉船真相完整地带回祖国,让在海下长眠的兄弟们得以瞑目,是对自己家庭的渴望,是对生的希冀。
这些信念在他们饥渴的时候为他们给养。对生命的满怀敬畏与珍惜,对飘忽的前路的坚定与不放弃,让当年事故的所有见证者为之动容,他们对生命的敬畏刷新了大家对生命的认知,让更多遇到困难的人们有了坚持的动力和不放弃的理由。生命只有一次,珍惜生命才能不枉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