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继续肆虐,但生活还得继续,并且尽量维持原有步调。世间万变,也只能以不变应对。
门还是得出,就尽量不挑人多的地方,外面的世界永远比斗室里精彩。现在出国比较麻烦,索性就在新加坡旅行,城国很小,但还是有很多地方我没去过。
在报章上看到关于罗弄万国村的报道,一直都想去,但总没去成,这次决定去了,也是因为非常时刻,把一些想做的事情都做了吧,不是每个下次,都有机会成为下次。
报章上经常提醒,政府有意征用这块土地,用来建学校、房子和公路等,民间倒是有不少声音,希望政府能好好保留这村庄,毕竟在新加坡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地方了。
罗弄万国村经常被形容为新加坡最后一个甘榜。都用上“最后”了,时代的巨手会不会对它网开一面?新加坡年轻一辈或许听过甘榜,却没亲眼目睹甘榜长什么样子,收藏了什么味道和声音。
来新加坡旅行,也可以学下新加坡中文,其中不少中文词汇其实源自马来语、中国方言或英语,而新加坡人口中的甘榜,就源自马来语kampung,现在还有人去菜市场买甘榜鸡(走地鸡),也会有人喜欢甘榜味的椰浆饭(古早味的意思)。
我是在组屋里长大的孩子,却也看过几眼甘榜。记得有小学同学就住在甘榜里,有次跟他回家,由大马路拐入碎石小路,杂草蔓生,群蝶乱舞,像是探险。甘榜农家里有个小水池,几个妇女蹲坐在水池边上洗菜,开开心心的闲话家常。朋友家还养猪呢,永远记得那味道。
自新加坡1965年独立以来,就已经将大量的甘榜所铲除,用来建造组屋了。
记得小时候,老师很喜欢让我们写关于组屋生活的作文,故事情节还必须包括祖父母搭电梯或拧开水龙头时的大惊小怪,感觉这其实也是没太久以前的事,却遥远得印象依旧深刻,估计这些就是所谓的丢不掉的回忆吧。
罗弄万国村里的房子,都带有小花园,篱笆长著牵牛花,庭院里的木瓜树硕果累累。是因为过年的缘故吗?不少房子都刷上了新漆,粉红蓝绿黄,那生龙活虎的颜色也很甘榜。
麻将声由房子敞开的大门中传出来,竟然显得十分悦耳,由公寓听到的麻将声和甘榜里听到的就很不同。
这个村子自上世纪50年代就存在了,是时间遗忘了这里,还是它不曾离开。小村子背后是簇新的组屋群,形成强烈对比,究竟是谁不合时宜?
看报得知,罗弄万国村有个慷慨的女地主,多年来以6.5至30新元(约30至150人民币)的租金,租地给当地人家,多年来也不曾起价,租客毕竟都是有困难的人,因此也不打算起价。在斤斤计较的时代和城市里,这绝对是一则都市传奇,也体现了所谓的甘榜精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