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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新冠“次生灾害”意料之外,全世界人民生孩子的欲望都低了

“后疫情时代”,人口增长放缓正在成为全球性的问题,除了中国录得60年来最低的人口增长外,另一人口大国印度政府也宣布该国生育率降至每位女性生育2.0个孩子,低于国际公认的生育更替率。

2021年全球人口增长率预计仅为0.9%,这是80年来首次跌破1%。

2021年,全球总和生育率的平均值是2.438,这个数值在过去50年中已下降了超过一半。按照这个趋势,两年后全球总和生育率将低于生育更替水平(2.1)。

疫情影响

从短期来看,这两年的疫情加速了全球人口下降的趋势。

在疫情初期,隔离在家的生活曾令人遐想:更多时间关注家庭是否会带来出生率的增长?但两年后的多项调查报告却显示,疫情对伴侣亲密关系的影响是更偏向负面的。

美国德克萨斯州立大学社会心理学家Rhonda Balzarini在一项“疫情对性生活的影响”研究中总结:疫情后伴侣们会经历短暂的“蜜月”期,但随之而来的物资短缺等现实问题又会激发人们的压力和焦虑情绪,亲密关系无法再被唤起,从而导致生育率下降。

另外,隔绝了社交生活也会令女性会陷入茫然,从而在性方面缺乏自信和表现力。工作和事业实际上也构建了女性对自己的身份认同。

更重要的是,疫情带来全球性的经济增速下行压力。中国人民大学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宋健就表示,国内出生人口的规模下降,其中有一个因素也是和新冠肺炎疫情是有关系的。疫情会直接或间接减少家庭成员的收入,使得育儿成本对于生育的影响更加突出。在疫情暴发期间有很多企业,特别是小微企业单位的效益不好,不光影响到家庭成员收入,也会增加家庭中的工作和家庭冲突,增加了生育的恐慌或者是畏惧。当然还有一些人会担心在疫情期间母婴保健、孕产检查等等这些常规的服务会受到影响。这些因素都会促使群众选择推迟甚至是取消生育计划。

“人口转型”的长期影响

不过,全球人口增长的放缓,不能完全归于疫情影响。

全球人口最近一次的增长波峰发生在20世纪60年代,这是战后的弥补性繁荣,以后,全球的生育率便开始缓慢下滑。

社会科学家口中的“人口转型”一直是经济现代化的基本特征。战后许多发展中国家由传统向现代国家转变,城市化带来的国民受教育程度、职业女性比例的提升等,都影响了生育率。典型的例子便是东亚,韩国、日本、新加坡、中国……伴随经济发展,这些国家和地区的生育率都逐年降低。

即使是非东亚文化圈的印度,这几年的生育率也在下降,按照《印度全国第五次家庭调查报告(2019-2021)》, 显示印度总和生育率降至2.0,其中城市总和生育率更低,仅为1.6,而偏远地区总和生育率为2.1。新兴经济体会遵循与之前富裕经济体相似的人口发展轨迹,这不足为奇。

还有些国家的人口负增长,是基于“此消彼长”的转移。2021年人口生育率和人口增长率两项排名综合来看,数据最差的地区,并不是我们印象中的韩国或日本,而是位于大安地列斯群岛的波多黎各。

波多黎各是美国在加勒比海地区的一个自治邦,其民众并没有政治权(投票权),除非岛上的居民移居到美国其他州。2017年遭遇飓风玛丽亚之后,有近8万人搬离波多黎各,第二年有12万的人搬离,这相当于该地区总人口的3%。

本身经济不稳定的国家或地区在再遇到极端情况后陷入人口流失的困境,这是和东亚不太相同的情况。

据联合国移民署发布的2020年世界移民报告总结,来自东欧和南欧的迁出移民主要包括从事高技能和低技能职业的劳务移民。受到更高薪水的吸引,近年来,东欧和南欧迁往西欧的医疗专业人员数量急剧增加。据估计,截至2015年,罗马尼亚失去了一半的医生。

类似情况也发生在波兰和斯洛伐克等国家。移民所导致的人才和劳动力流失是使生育率和人口增长持续走低的长期性原因之一

各出奇招

为解决生育率下降和人口流失,各地都出过不少方案。

“激发生育意愿”,是政府最普遍选择的出发点。

较为成功的案例是瑞典倡导的“育儿假”。瑞典父母一起可以获得480天的带薪育儿假,这当中,父母双方各享有90天不能互相转让的育儿假。

该制度给父母双方充分的时间参与育儿,也倡导了家庭乃至社会中的男女平等。生育孩子与事业中的平衡不应该只有女性一人来承担,此举也消除了就业市场中的性别歧视。

中国部分省市也通过给男性开设陪产假等措施来鼓励大家生育。

以北京和上海为例,目前女性标准产假包括生育假、产假和育儿假共有158天,男性北京有15天,上海有19天。且在子女满三周岁前,夫妻双方每人可额外享受5天育儿假。

在有条件的国家,“移民”也是拯救人口增长率停滞的办法。比如,上世纪七十年代经历过生育率低潮期的美国、加拿大等发达国家采用“开放移民”的决策来平衡经济和均衡劳动力。

最新的世界移民报告显示,2019年,美国是世界上拥有最多外国出生人口的国家,而加拿大的外国出生人口数量位居世界第八位。直到现在美国都是移民人口最多的国家。且移民主要大来自拉丁美洲和亚洲。

像波兰等国家已越来越多地寻求“外援”以解决劳动力短缺问题。自2014年乌克兰东部爆发冲突以来,在波兰的乌克兰人数量急剧增加。2017年,波兰向外国人发放了超过66万份居留许可,其中超过85%给予了乌克兰人。

北欧的启示

近日,冰岛发布了2021年第二季度的出生人口数据,较上一季度增加了16.5%。 相比起疫情以来大多数国家出生率的下降,这个数据是惊人的。

2021年联合国人口活动基金会发布的“新冠大流行将如何影响出生率”的报告显示,在出生率全球性下降的情形下,北欧各国的出生率是相较持平的,包括丹麦、挪威、瑞典和芬兰。

2021年康奈尔大学的“新冠疫情令美国和欧洲出生率放缓”的研究显示,北欧的毛出生率相对稳定,得益于该地区在经济衰退时有关家庭和就业支持的政策。

比如,瑞典15-64岁女性劳动参与率达到81.25%,挪威达到75.61%,都远超过了经合组织(OECD)成员国的平均值64.78%。女性的劳动参与率高,其经济状况和对未来的预期受疫情影响较小,生育顾虑就较小。

“大家对未来并不担心,这为生育率提高提供了基本保障。”生活在挪威的一位华人孩子母亲张女士说。

老龄化、少子化等“人口转型”是一种复杂的社会现象。死亡率下降容易解释,这是营养、医疗和公共卫生得到改善所带来的。出生率下降在一定程度上是对经济刺激的反应,这是进入现代社会后不可逆转的现象。但值得重视的是,各国进行“人口转型”的速度似乎在加快。新冠病毒可能让全球世界进入了人口更替水平的阙值范围内,即使这只是暂时的情况。我们可能将在未来面对一个人口更少、更老龄化的地球,而这是前所未有的挑战。

栏目主编:张陌 文字编辑:李珺瑶

来源:作者:李珺瑶 曹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