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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闯荡俄罗斯 成都人在莫斯科(6)俄罗斯万里求学纪实


1988年我大学毕业后到了出版社工作,但这颗年轻而驿动的心,却一刻也没有安稳,总想着世界那么大,一定要去看看。一日,忽闻有到俄罗斯留学的机会,便果断停薪留职,远赴那个陌生的遥远国度闯荡去了。

在圣彼得堡留学生宿舍前的雪地里撒欢,让我们暂时忘却了发不好俄语弹音的烦恼

世界那么大 我想去看看

听妈妈讲,50年代,要去苏联留学,那必须是公派国送,比现在考托福出国不知要光荣多少倍。可现在有机会去俄罗斯了,周围的人却对我的想法抱着那么多的不理解。

1993年的俄罗斯,刚刚从前苏联大家庭中解体出来,社会动荡不安,人们的生活水平也是日益下降。此时去俄罗斯留学,有太多的未知、危险和陷阱。首先爸爸就说毫无意义,朋友们也问为什么不去美国、英国、日本,哪怕就是到新加坡,甚至南韩也比去俄罗斯强。对此,我也说不出一个ABC,但或许是对俄罗斯文化的景仰,或许是对经典的AK47步枪的迷恋,还是去追逐成都人稀奇的厚厚白雪、迷人的俄罗斯姑娘……总之,我不愿意失去这次机会。

辗转哈萨克斯坦,奔赴俄罗斯留学去

我在想,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还不是正如一个人一样,一时的困难、窘迫,不能就代表过去和将来,也许动荡下面蕴藏的就是机遇。何况,我们曾经也动荡贫穷过,何况,俄罗斯那只西伯利亚大棕熊,终有苏醒的一天……大家越否定,越坚定了我想去看看的决心,带着这样一种朦胧和忐忑,我打点好行装,准备启程。

毕竟是我第一次离家远行,去一个遥远的,领土延伸到了北极圈的国度,家人和亲戚朋友都特别看重我这次行程。

妹妹在外地读书,打长途电话来说,哥哥不要冻坏你的手脚,要多穿些衣服。爸爸拿出了他近来最大的一笔稿费收入为我壮行。妈妈送我的是一双我襁褓中穿过的猫猫鞋。她说当年的我,见到这双有着两个毛毛耳朵的鞋子时,总是又激动、又兴奋、又害怕,拍着自己的胸口唬唬地吹着气。为活跃气氛,妈妈还学给我看。我理解妈妈的用心,我在心中说道:妈妈,请你放心,有了这双鞋,一切路我都能走,能走去也能走回来!

1993年6月3日,我出发了——到俄罗斯留学去了。

遭老毛子收拾 初尝坦途艰辛

说来好笑,长这么大,我还没有坐过飞机。看着成都的天空雾霭蒙蒙,真怀疑飞机能否冲出重围。一阵呼啸,飞机直冲云霄,四周的景色真是绝了,让我这个长期生活在四川盆地的人,真正领略了什么是万里无云,天空之壮美,世界之辽阔。所有的白云都被我踩在了脚下,变成了我留学路上的轻骑。

因为没有直飞的航班以及节省费用等因素,我们留学的行进线路颇有些复杂:首先从成都飞乌鲁木齐,换乘火车从阿拉山口出境到哈萨克斯坦共和国首都阿拉木图,然后再转俄罗斯的火车到莫斯科,最后还要第3次转乘火车才能抵达终点——圣彼得堡。整个行程上万公里,耗时一周多。

6月3日,离开成都。当天下午,我们就到了乌鲁木齐,住在八一农学院。这里的维吾尔族和哈萨克族的民族风情已经有浓郁的他乡情调了,不过毕竟还在国内,因此陌生感不是那么强烈。

乌鲁木齐的烤羊肉串本来就有名,经过陈佩斯和朱时茂用相声在春节联欢晚会上一番渲染,就更加魅力无穷了。味道确实不错,只是太硬,不大嚼得动。吃过最后一顿中国美食后,我们就要正式踏上出国旅程,去啃洋面包了。

6月5日晚上8点钟,我们坐上了从乌鲁木齐开往哈萨克斯坦共和国首都阿拉木图的K9795国际列车。戴着大檐帽、身材魁梧的哈萨克斯坦列车员是我们此行第一次见到的外国人。

在飞驰的列车上,一个包厢4个人。同行的3位同学正津津有味地吃着从国内带来的牛肉干和面包,车上的扩音器播送的是中国流行歌曲《哭砂》,整个第7车厢都是中国留学生的天地。偶尔有一两个不知是哈萨克斯坦人还是俄罗斯人从包厢旁经过,嘴里叽哩咕噜地,说着我们一句也听不懂的话。窗外,远处陌生的崇山峻岭和近处的戈壁灌木不断飞逝在身后,我们知道,自己正向异国他乡奔驰而去。

阿拉山口口岸边检站

次日早上9时,列车准时到达我方的边防检查站——阿拉山口边检站。同学们都是第一次出国,兴奋紧张之余倒很平静,安坐在车厢里,静静地等待中方边检员的到来。

毕竟是自己人检查,一关三检,一共用去了个把小时,大家都安全过关。不过,当列车再一次开动,即将向着哈萨克斯坦的边检站行驶的时候,已经下车的中方检查员在车窗外开玩笑似地警告说:“别高兴得太早了。待会儿,看老毛子怎么收拾你们!”我的心紧了紧,真不知道那又高又大的“老毛子”,将会如何收拾和折腾我们这些留学生嫩鸟。

10来分钟之后,列车驶过国门边界线,只见窗外一些身着绿色军装的哈萨克斯坦士兵,正背着AK47步枪,牵着耷拉长舌头的德国大狼狗在铁道边巡视,不时还举起望远镜搜索着边境,隔着厚厚的车窗,都能感受到一股腾腾的杀气。气氛一下就肃穆紧张起来,吓得大家都不敢言语。

当列车驾进哈萨克斯坦的边境后,足足等了一个小时,哈萨克斯坦海关人员才慢条斯理地,每人提着一个小黑皮箱上了车,一个让人提心吊胆的大检查开始了。我所在的包厢在列车最前面,而我坐在包厢门边,我携带的深蓝色皮箱第一个被打开。

检查我的边检员是个“老毛子”大姐,身着海关制服,戴着大沿帽,蒙古人特质的大脸盘上化了很浓的妆,厚厚的粉底和艳红的口红也遮盖不住她一脸严肃的表情。还好,海关大姐会中文,让我们自己打开皮箱。然后,她熟练地把里面每一件衣服从领口到袖口都摸了一遍,每一个小包小盒子都打开瞧瞧嗅嗅,所有行李都被翻了个底朝天。想起领队老师的提醒,我的尼康相机赶紧拿出来报关登记,生怕把它给没收了。

一整折腾后,没查出违禁品,可能她有些失望吧?于是,又再次把我带的所有药品都拿了出来,嘴里叽里咕噜地唠叨着,是要把它当成禁品没收了不成?我心想,这才倒霉呢!俄罗斯这么冷,感冒了没药吃可咋办哦!

哈萨克猎鹰人和他的家人

这时,又来了一个男“达娃力西”(同志),他把所有的药品都拿到列车员休息室,叫我也跟过去。我忐忑不安地跟了过去。这男“达娃力西”用他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向我一一问清楚每种药品的名字、用途和使用方法,同时,他还认真详细地用笔记下来。然后,嘻嘻哈哈一边看一边说,一边把药往他的黑皮箱里放。我的风油精、维c银翘解毒片、皮炎宁……统统都进入了他的私囊,被笑纳了。我的那个心痛啊!

他不说谢谢,也没有出具任何手续,我倒要站在一旁陪着笑脸。但想想这也是小事一桩,出点血能顺利过关也就知足吧!

幸运的是,当我提着剩下的药品回到包厢时,检查已经结束。我后来才知道,这节车厢里我的损失最小。一位有经验的同学怕他们纠缠,主动送上了一条555香烟;隔壁的同学可惨了,每人每个小包缴了50元人民币,不知什么名目的费用;随行的一个老师还被搜身,说带了违禁品,最后上缴了50元美金才算脱身……这时才想起,中国海关人员提醒大家“小心被收拾”之言不虚啊。

异国海关“守门员”的下马威,给我们这帮学生上完一堂另类的社会实践课后,让我们初尝出国路途的艰辛。两个小时后,等盖完章的护照回到大家手中,列车终于再次启动了,继续向着未知而又神秘的国度前行。

路过阿拉木图 磨练锋芒秉性

从阿拉山口过来之后,哈萨克斯坦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内陆国的独特风情便呈现在我们面前。眼前的阿拉木图地区原为我国清朝领土,18世纪中叶曾归顺我们清王朝,为清朝伊犁将军管辖,当时名为古尔班阿里玛图。时过境迁,历史的车轮驶过,只留下令人回味的酸楚。到19世纪中叶被沙俄侵吞。 1936年并入苏联,成为苏联加盟共和国之一。1991年12月16日独立,成立哈萨克斯坦共和国。我们男生顶礼膜拜的神枪AK-47的设计师卡拉什尼科夫,就出生在哈萨克斯坦的阿拉木图附近。

阿拉木图的雪山

列车驶过哈萨克斯坦一望无际的大平原,草原上成群的牛羊,密密实实的森林和宁静的湖泊……满眼全是宜人的绿色,完全没有阿拉山口我们那边随处可见的戈壁荒漠的影子,让人好生感慨。

7日上午9点,列车到达哈萨克斯坦的首都阿拉木图第二火车站。天空正下着小雨,车站上人潮涌动,外面的世界真的来了。

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不同肤色、人种的“老外”,听到各种一窍不通的外国语、外国腔、外国调,我有些茫然。我忘了自己是用左脚还是右脚,踏上这片陌生的土地,但是我清醒地确认,自己已经来到了这块远离故乡的热土,从此将面对的一切都不可预知。无论是艰辛、挫折,还是希望、成功,都将由我一个人去承担、拥有。我狠狠咬了咬牙,闭了闭眼,让自己的热血冷静下来,准备迎接扑面而来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

哈萨克斯坦夫妇

车站不算大,有不少吆喝卖各种纪念品和食物的小贩,其中还有卖狗的,中国国内的炒狗热潮已经波及到这里来了。哈萨克斯坦人用麻袋装狗,一只麻袋里装几只贵宾犬,300-400元美元一只,专门卖给回国的中国人。一个当地男人上来要和我们换人民币,1:150,即一元人民币换150元哈萨克斯坦的卢布。我们没换,也不敢换。毕竟不知道行情,地皮还没踩热,怕惹事、吃亏。

在阿拉木图住了两个晚上,留给我的印象非常好。在阿拉木图有无数的溪水河流,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叮咚作响。整个城市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森林公园,绿萌、草坪、树木,几乎没有裸露的土地。各式各样苏联时代的建筑都不是很高,但不像国内的城市密集的房屋紧贴着房屋,这里房屋之间全由花园和草木绿地间隔包裹着。中国作曲家冼星海曾在这里居住,为了纪念他,市中心还有一条冼星海大街,这也是阿拉木图为数不多的中国元素符号。

这里的自然景观让我着迷,我用镜头把它一一记录下来。每拍一张照片,我都深深地呼吸一口这里的清新空气,这北国的林木竟然像我国西双版纳密林那么葱茏,而且更加辽阔。让人不由想起50年代流传到我国的一首苏联歌曲,开头是这么两句:“我们祖国多么辽阔广大,它有无数田野和森林……”苏联消失了,但哈萨克斯坦“无数的田野和森林”并没有消失,让我们这些在铅灰色水泥罐楼房里长大的城里人,感到无比羡慕。

在阿拉木图市内有一处著名景点,可以说是游客必到之处——潘菲洛夫公园。这座公园是以苏联时期的英雄潘菲洛夫命名,是为了纪念二战时期时在卫国战争中牺牲的阿拉木图步兵分队的28名勇士而建。在这个面积广阔,林木茂盛的公园里,除了缅怀先烈,也是当地新婚夫妇首选的外景拍摄地。

我们住在一座疗养院里,它背后是一座终年积雪的大雪山,山顶白雪银光,上面有曾获得原苏联国家金奖的奇姆布拉克高山滑雪基地,很让人眼熟。要不是语言不通,不便随意脱离团队自由行动,真想上去活动下手脚。

阿拉木图的人口少,街上的行人更是不多见,见不到我们国内人手一辆的自行车。这里出行多是乘公共汽车,车费相当便宜,5个卢布(大约5分钱人民币)就能坐通全程。计程车不如国内多,每公里相当于1元左右人民币,要比国内便宜。我们“麻”起胆子,用手式和司机交谈,打了几次出租车,四处逛逛倒是很方便。

阿拉木图街头,偶遇当地可爱的少女姐妹们

街上的汽车很多,几乎都是原苏联产的拉达、莫斯科人、伏尔加等品牌的轿车。但不常见警察,大家都很自觉地依照红绿灯行走。街道与成都很像,井字形排列,很容易分清方向。

阿拉木图吃的东西是比较丰富,当地人特别喜欢大块朵颐牛羊肉,当地有句俗语:哈萨克人嗜好吃肉排名世界第二,第一名是狼。但蔬菜和水果就很贵,多是十几块人民币一公斤。阿拉木图的意思本来是苹果之乡,可却吃不到便宜的苹果。黑列巴是当地人的主食。这种黑面包,形状像我们国家乡下人以前用的长方形枕头,一个“枕头”就够一个人吃几天。它有一股特殊的酸味,让我们这些吃惯了大米白面的成都人,一时很不习惯。但它很便宜,一个黑列巴才卖8卢布(人民币8分钱)。而当地人告诉我们,这些黑面包比白面包营养要好,也要贵些。这黑面包的超低价格都让我们惊讶不已了,真不知道白面包还要如何便宜。

哈萨克斯坦境内,当地人都长得又高又大,外形特别粗犷,兼具白种人和黄种人的特性,偏向蒙古人种。他们个头虽然硕大野性,却很讲文明礼貌。在火车站候车室里,黑压压那么多人,但大厅却很安静。当地人说话的声音都很小,甚至相互之间讲话时,还用手遮挡着嘴,生怕影响到隔壁旁人。“走呦!”、“快点哦!”,公共场所凡大声喧哗者肯定都是中国人。

另外,还有一个让我们眼熟的是,随处可见人头涌动的街头坝坝棋赛。不过不是我们国内流行的中国象棋,而是国际象棋赛对决。因为继承了原苏联的国际象棋强国的基因,当地人最大的爱好便是能在对决中拔得头筹。与我们国内坝坝棋都是些退休老头的玩事不同,这里可是男女老少齐上阵,不赌博,只为荣誉而战。

阿拉木图街头,随处可见的国际象棋对弈

我们中的一位男同学,在国内进过国际象棋高级培训班,曾拿过市上国际象棋友谊比赛的冠军。看到路边有两位老人在角逐棋艺,以为有便宜可占,就膨胀了想上前显露一手。但是,当他看过两位老人几招换手变化之后,便知两位老者绝非等闲之辈,棋路高深莫测,说不定就是哪位退役的世界冠军某某斯基。我们这位技不高却人胆大的同学,此时才庆幸自己没有贸然去挑战,自取其辱。现在只有老老实实待在一旁,一声不吭地观棋,学习的份儿了。

看来出来闯世界,首先需要收敛自己锋芒毕露的秉性才行。殊不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与美厨娘联欢 感受火辣热情

我们住的疗养院费用不便宜,每晚一个床位15美金的住宿费,相当于150元人民币了,和成都四星级宾馆的房费相差无几。不过,疗养院的高收费匹配的服务也还不错,除了包住、包吃,还包与美女联欢共舞。

胖厨娘做的菜,一定养人错不了

哈萨克人能歌善舞,当地大点的餐厅都有一个舞台,习惯聚餐时吃着吃着就会即兴上去跳一段,跳完又接着再吃。住下的当天晚上,疗养院的工作人员便特意为我们这群中国留学生们,开了个联欢晚会及舞会。

联欢会在食堂里进行。不大的舞台上,几串彩灯勾勒出晚会的温馨氛围。一个很旧的老款SONY录音机,用卡带放着音乐。有我们在国内听过的苏联名曲,而其余大多是陌生的,但节奏感很强的俄语舞曲。欢快的节奏让人跃跃欲试、蠢蠢欲动。音乐刚刚响起,厨房里的“娜塔沙”大婶厨娘和服务员小妹儿,便都纷纷扔掉围裙率先进入了舞池。

她们跳的是当地的民族舞蹈,耸肩摆手,扭头踏脚,嘴里不断随着音乐唱着歌。“娜塔沙”大婶们圆润丰韵的肢体魅力,在音乐声中展露无遗,有种土耳其肚皮舞娘的风韵。我们呢?则完全进入不了状态,只是羞涩好奇地跟着她们在一旁笨拙地比比划划,全然没有一点舞蹈的韵味。

还好,等迪斯科的音乐响起,“娜塔沙”们就让位给我们了,这可是我们这一群学生哥们的拿手好戏!当年风行中国各大学校园的16步、24步迪斯科,悉数登场。女生们也都成了《路灯下的小姑娘》,摇得可疯狂了。可“娜塔沙”们她们呢?迪斯科的音乐仍然踢踢踏踏,还是那股民族风。

见到如此可爱、丰韵的俄妹女招待,你胃口大开了没

待交谊舞曲响起,含蓄的中国学子们又落了下风。身材高大、丰乳肥臀的胖厨娘们主动出击了,像逮小鸡似的把中国男生提起就开舞。个子稍矮的男生就惨了,脑袋被胖厨娘两只高耸的乳峰紧紧夹住,动但不得,胳膊则被架起双脚几乎离地,角色颠倒前后左右的舞步全凭厨娘指挥。此番狼狈景象,吓得其他侥幸未能登场的男生四处躲藏,引来众人嬉笑声不断。

我拿出照相机,想把这欢快的场面留下来。哪知,胖美人们却一下停止了舞步,扔下“小鸡崽”男舞伴,争先恐后拥到照相机旁边来,希望能入镜。原来,彩色照片在这里可以说是奢侈品,一般人用不起,彩色胶卷要70元1个,冲洗一个胶卷也要70多元。这些曾经美丽过的胖大婶们,体态臃肿却不失风雅,也都希望能拥有一张仪态万方的纪念照。我照完了整整一个胶卷,尽量满足她们的愿望。

联欢会中还有很多小孩,基本上整个疗养院的工作人员以及他们的家属,都来了。有女同学就拿出糖果招待他们,没想到这一来,就招架不住,所有的小孩儿都伸出小手来要糖。

有一个小女孩长得很漂亮,曲弯的栗色头发,白里含红的苹果脸很讨人喜欢。她紧紧地依偎着妈妈,不好意思走向中国姐姐去讨要糖果。之后在妈妈的鼓励下,才勇敢地走向中国姐姐走去。可是遗憾的是,此时这些中国姐姐手中的糖果已被哄抢一空,她们遗憾地向小姑娘摊开双手。小姑娘扑了空,因受挫而感到羞愧,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转身跑向了妈妈怀里。

我们没想到中国的糖果在这里如此受孩子们欢迎,更没有想到没有拿到糖果的这个小姑娘会如此伤心恸哭,一时竟失措了手脚。还好,一个学生妹姐姐反应快,赶紧跑回宿舍,又拿来糖果,这才赎回了小姑娘的笑容。

到俄罗斯了 向家人报平安

在阿拉木图的两天日子里,让大家第一次领略了异域风情和哈萨克人的热情,依依不舍中又继续前行。经过两天的4000多公里的列车旅程,我们终于抵达了莫斯科。

但是,莫斯科还不是我们此行的终点,更没有时间去目睹神往已久的红场和克里姆林宫。大家到站后,刚刚兴奋地来了一张集体合影,还没看清莫斯科的长相,便又匆匆上路,在列宁格勒火车站转乘登上了开往圣彼得堡的卧铺列车。

经过漫长的旅途,成都留学生军团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圣彼得堡

又是一个夜晚的旅程。次日清晨,我们20多人的大队人马一路颠簸,终于走完了万里求学的征途,抵达了已经靠近北极圈的目的地——俄罗斯北方之都圣彼得堡。

我们到的那天,圣彼得堡国里水文气象学院的院长亲自来火车站迎接这群来自遥远东方的留学生们。院长是一个50岁左右的俄罗斯中年男人,个子块头很大,很友善。院长安排得很周全,专门让人开了一辆小货车,来为同学们拉载行李。

大家的行李“坐"货车先走,我们随后就跟随校长,轻轻松松乘坐地铁去学校。

火车站旁就有地铁,在地下几十米深的地方共有3层,经过普希金站、马雅科夫斯基站……半个小时左右便到了诺曼洛索夫斯基站,留学生宿舍所在地。周围多是那种灰墙的赫鲁晓夫楼,没有商业区,很安静。旁边有一个大花园,叫红霞花园,有几十亩地的草坪和树,非常宽敞、漂亮,是个适合读书的好地方,让大家倍感兴奋和愉快。

学校校务处想得挺周到,已经提前为我们办好了学生证,凭学生证外出坐车,可以买到便宜的学生票。后来我才渐渐知道学生证的好处,很多方面我们可以因此享受与俄罗斯人一样的待遇。而普通的外国人,在俄罗斯坐火车、飞机、住宿,还有参观博物馆等的费用,是要比我们留学生贵几倍甚至几十倍。

俄罗斯人的工作生活节奏相比国内要轻松很多,实行每天6小时工作,每周双休制。我们早上9:30上课,11:10休息一下,然后再上课到12:10,只有半个钟头的吃午饭时间。下午,13:20上课到14:40,全天的课程就结束了。余下的时间留给我们做作业和自己去社会实习。我用一个理科生刻板而又精准的行文方式,记录下每天的日程安排,然后寄信给家人,眼见为实让他们放心,一切安好。

学校没有食堂,我们都是自己煮饭吃。中午饭来不及做,就早上多做一些留起,中午下课后就能吃上饭。第一天上课没经验,午饭也没有吃成。(当然这事没有必要告诉家人,免得又生出几分担心。)

中俄人民一家亲,留学生们与俄罗斯友人们

从圣彼得堡到莫斯科,相当于成都和重庆的距离,列车软卧只要22元车费(我都说的人民币,用卢布折算过来的),而学生的半票就只要11元,超级便宜。因此,学生们周末都会到莫斯科去逛红场、看风景。

莫斯科是俄罗斯的首都,很多方面要比圣彼得堡强,就拿打国际长途电话来说,圣彼得堡打成都的电话一分钟要10美元,而在莫斯科打成都只要人民币3元钱一分钟。

也许是路途太长,声音走得慢,我拨通了成都的长途,接通的铃声响了很久之后,声音都还没有传过来。不断地“喂!喂!喂!“之后,终于听到那熟悉的,没有卷舌音的四川话乡音了。

赶紧向妈妈报平安:“妈妈,我在莫斯科,一切都好!”


1993.6.20.郎哥于莫斯科


TIPS:

【赴俄罗斯路线】

当年成都还没有直飞俄罗斯的航班。留学生到俄罗斯一般有3个选择:从新疆乌鲁木齐乘列车到阿拉山口出关后,转哈萨克斯坦的列车到阿拉木图,再转俄罗斯的列车到莫斯科;从北京乘K19国际列车到莫斯科,在黑龙江的满洲里出关;从北京乘K3国际列车到莫斯科,在内蒙古的二连出关。我3条线都走过。从成都直飞莫斯科的航班,于2015年5月开通。

【赫鲁晓夫楼】

在赫鲁晓夫当政时期,苏联各地兴建了一大批5层楼高的小户型简易住宅楼,久而久之就被人们戏称为“赫鲁晓夫楼”。 1954年苏联曾建立了大批的从法国“廉价社会住宅”样板楼移植的简易住宅,这种被称为“赫鲁晓夫楼”的建筑解决了大量居民的生活居住问题,让他们从地下室、工棚、危房和过度拥挤的合住房中乔迁到新居。

【阿拉木图】

阿拉木图是哈萨克斯坦最大的城市,位于哈萨克斯坦东南部边境,面积682平方公里,2017年人口约179.7万人。它也是哈萨克斯坦的金融、教育等中心。早年因盛产苹果被称为苹果城。苏联解体之后成为哈萨克斯坦首都,后迁都于中北部阿斯塔纳。

【阿拉山口铁路口岸】

1990年9月12日,当中苏两国铁路交通部门的两位副部长同时扳紧各自铁路的最后一根螺栓,并互赠扳手后,我国兰新铁路西段与苏联土西铁路在阿拉山口站和德鲁日巴站之间胜利接轨,举世瞩目的第二座亚欧大陆桥全线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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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作者郎哥闯荡俄罗斯,用一台尼康FM2相机记录所见所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