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中国驻联合国代表耿爽怒批海地——这个因治理腐败无能,不仅让国民穷得吃土,还无限浪费包括中国在内的大量国际援助的拉美黑人国家后,一时间网上出现了这样的论调:
海地的失败是因为“黑人治理不好国家”、“黑人国家离开了白人统治都完犊子”。
(吃泥土饼的海地人)
这样的种族主义观点,我们旗帜鲜明地反对。把国家治理失败归于人种肤色,截然错误。君不见乌克兰、阿根廷等国,原本家底不错的白人国家,如今又怎样?
当然,有人还要杠,说就没见过黑人国家治理成功的,不说明问题吗?
先问是不是,再问为什么。你不知道,不等于没有。
在非洲大陆就有这样一个黑人国家,先天条件十分不足,位置闭塞,没有丰富的矿产资源,全国八分之一的人口曾在三个月时间内死于内部屠杀,一度比海地今天的局面更加接近“人间地狱”。
在这样的基础上,该国竟然在不到二十年后浴火重生,一举成为世界经济增速最高的国家,非洲治安第一、廉政第一和经商环境第二,被誉为“非洲版新加坡”。
这就是卢旺达,一个曾经作为“大屠杀”代名词的国家。
1
卢旺达位于非洲中东部,国土26338平方公里,仅相当于北京+天津的面积,人口1200万(2018年),与坦桑尼亚、刚果(金)、布隆迪、乌干达等国接壤,境内山峦叠嶂,景色秀丽,平原较小,因此有“千山之国”的称号。
卢旺达地处非洲腹地,是纯粹的内陆国家,但土地相对肥沃,气候适宜,当地一直有人类种群繁衍。
那里的原始居民是特瓦人(也称俾格米人),一个平均身高不足1米4的森林渔猎民族。到公元700年后,一支非洲班图人(非洲最大的族群,细分为49个民族)进入卢旺达地区,开始毁林垦荒,之后逐渐成为这里的主体民族。
到14世纪后,又一支埃塞俄比亚班图人游牧部落迁入,并开始建立起独立的部落联盟制王国。
王国的产生自然催生社会阶层划分,处于上层阶级的班图人对下层农牧民实施了一种名为“布哈克”(卢旺达语“牛群契约”)的封建保护制度。
处于上层统治阶级的称为图西人(卢旺达语原意:农场主,畜牧主),被统治的多数群体则为胡图人(卢旺达语原意:乡下人,穷人)和外加少量特瓦人。
所以从本源上说,所谓胡图和图西之别其实是阶级划分,二者本是同根同源,语言、习惯完全相同,血浓于水的同族兄弟姐妹。
19世纪后期,卢旺达也遭受到西方殖民者的入侵,在1885年被划归“德属东非”。
为了尽快分化当地人,德国殖民者开始强调胡图、图西的独立民族属性,将二者原本的阶级差异变成民族差异。
德国人还认为祖上来自北方埃塞俄比亚的图西人是尼罗河流域“失落的基督徒”,和欧洲人更亲近,自然也更高等,不断给予图西族大量特权,甚至鼓励其压迫多数的胡图人,双方在原本的阶级矛盾上增加了民族仇恨。
【早期德国统治时期的胡图人和图西人(照片个高的)】
德国的殖民统治根基尚未扎牢就因一战的失败而匆匆结束了,战后的国际联盟将卢旺达改为国际托管地,并将其委任统治权全部转给比利时。
新来的比利时殖民政府为了尽快稳固统治,比德国人更为高压和残暴,将间接统治转为直接统治,更全面继承和加强了种族分化政策。
(比利时殖民者扶植的图西王族)
1933年,比利时人在卢旺达、布隆迪都推出了所谓的“身份证制度”,以西方视角的“颅相学”为标准严格划分民族。
比如,根据身高、鼻翼宽窄、皮肤的深浅、脖颈长度,将相对个高、鼻宽且肤色较浅的人认定为图西人,反之为胡图人。更荒唐的是,这样划分出来的图西族还是太少,为了凑数,连财富的标准都成了民族特性,拥有10头牛以上的是图西人,因此也出现了一些矮个子、深黑肤色的图西族。
这差不多相当于中国旧社会地主跟长短工划为两个不同的民族,你说荒不荒谬?
可人家比利时就这么一本正经地实施了,划分完民族后,还颁发相应身份证,要求每个卢旺达居民必须携带。
比利时殖民者在全卢旺达人口中分出14%的图西族后,还将几乎所有的政府岗位以及大多数教育资源、生产资料交给图西族掌控。
如此种种,让占据人口85%的胡图人愈发不满,阶级仇+民族恨让两方势同水火。
到了1950年代末,非洲大陆独立运动烽起,卢旺达也不例外,让比利时人“滚回老家”的呼声此起彼伏。
(独立前夕的驻卢旺达的比利时人)
这时候,法国突然插了一脚,原因是卢旺达西部肥沃的土地能出产上品的阿拉比卡咖啡豆。(至今依然是世界上知名的精品咖啡豆种类之一)
比利时控制的图西人治下,卢旺达的支柱产业是畜牧业,西部的咖啡种植地也被牲畜养殖挤占;法国人发现种植咖啡的农民基本为胡图人,于是法国当局开始暗中支持胡图人武装反叛图西人。
(驻卢旺达法军)
得到支持的胡图人叛乱开始席卷全国,大量图西族人被满怀仇恨的胡图人屠杀,十几万图西人流亡乌干达、布隆迪。
比利时见大势已去,只能“忍痛”同意卢旺达独立,同时,鸡贼的比利时政府还一下子“大方”起来,给了卢旺达人之前从未获得的“总统普选”。
这其实就是比利时见风使舵转而支持胡图族了,果然,卢旺达“开国”选上来一个大胡图种族主义的卡伊班达。
此人一上台就宣布对图西族反攻倒算,对政府内的图西人进行大清洗,将图西族的牧场、庄园没收后分给胡图族,并通过草案规定卢旺达是“胡图人的卢旺达”,剥夺图西族的基本公民权,甚至通过媒体宣传图西族都是“蟑螂”,是国家的寄生虫,鼓吹胡图人要以灭绝“蟑螂”为己任。
(卡伊班达)
为争取生存权,大量卢旺达图西族难民在图西族掌权的布隆迪政府支持下,组建反抗军与胡图政府对抗,这引起胡图人更大的报复,数年的内战导致数万图西族被杀。
不过,胡图政府发现自己倾尽全力却灭不了这支图西难民的部队,甚至在局部战场开始力不从心,胡图族内部也发生矛盾,越来越多的胡图人主张两族和解。
到1973年,胡图族温和派哈比亚利马纳通过军事政变上台,并通过了“和谐政策”,废除公开歧视图西族的法令,并向国内图西精英开放政府公职,但他始终在逃亡图西族难民回归问题上不肯让步。
这种没有诚意的“和解”,让两族间的仇恨不降反升。
无法达成共识的双方于1990年重新开打,以“卢旺达爱国阵线”(以下简称“爱阵”)为首的图西反抗军在乌干达支持下发起全面反击,这一打又是三年,胡图族政府连吃败仗,终于1993年在联合国的调停下达成“阿鲁沙协议”,双方停火并组建联合政府。
没想到,这竟是卢旺达惊世浩劫前最后的宁静。
1994年4月6日,卢旺达胡图族总统哈比亚利马纳与布隆迪总统恩塔里亚米拉在坦桑尼亚参会后,共同搭乘专机返航,结果飞抵卢旺达首都基加利时,被火箭筒击落,双双遇难。
此事一出,胡图族激进分子和“爱阵”都指责对方刺杀了总统。当然,从事后漫长的调查来看,此事大概率是胡图族内部的极端分子不满和平协定,而刺杀总统。
一场腥风血雨,正在袭来。
4月6日当晚,卢旺达全国各地的收音机里突然传来歇斯底里的声音:
“卢旺达人民们,我们伟大的总统被蟑螂一样低贱的图西人谋杀了,他们打着签署和平协议的幌子,却在路上用飞弹伏击了他,胡图族的同胞们,该到清算的时候了,我们必须砍倒高大的树木,砍倒所有高大的树木!”
(当时最大的胡图族极端思想电台)
这段魔鬼诅咒般的宣言通过无线电波在几秒内传遍了卢旺达大街小巷,而最后那句“砍倒高大的树木”正是启动杀戮命令的暗号,高大树木就是暗指高个子比例较大的图西族。
片刻沉寂后,首都基加利以及其他胡图族控制区内瞬间枪声大作,火光四起,胡图族政府军队开始满街搜捕图西人,看到有人试图逃跑就格杀勿论。
更恐怖的是民间百姓之间的杀戮,许多图西人发现平时和蔼可亲的胡图族邻居突然举着刀杀进来,甚至在亲属间同样充满杀戮,许多人砍杀了自己的图西族亲戚,甚至出现丈夫杀妻子、女婿杀岳父岳母、亲生子女被父亲杀害,仅仅因为和自己不同民族,丝毫不顾亲情。
爆炸,哭喊,求饶,咒骂,玻璃窗户被砸碎的声音,砍刀砍进骨头里的声音,此起彼伏,整个卢旺达变成了修罗场,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人间地狱。
实际上,这次屠杀早有预谋。各地的胡图族极端民兵组织早已开始通过各种途径囤积武器,其中最多的就是刚刚提到的砍刀。
这种砍刀称为“砍椰刀”,源自毛里求斯的一种传统农具,在非洲各国普遍应用,本来是用来收割椰子、香蕉等农作物的。
而这次,胡图民兵在政府纵容甚至资金支持下,以农用品的名义四处进口刀具,中国制造的刀具因价格低廉,采购量最多。
当时,胡图族民兵头目委托中间商去找中国采购几十万把刀具,中国厂商被这样的数字惊掉了下巴,询问卢旺达为什么要这么多刀具,已经超过之前三四年的总和。
胡图族中间商的解释是:“今年香蕉是前所未有的大丰收,漫山遍野都是香蕉,刀具损耗太快,所以要很多。”
即便如此,这些刀具也只够胡图民兵分发,更大数量的胡图族平民则拿着自家的厨房用刀、农具去杀戮图西族邻居。
(胡图族极端民兵)
实际上,这一次杀戮如此精准,除了胡图族极端民兵组织早已掌握了图西族的聚居区和具体名单外,还依靠电台开始不断播报图西人的家庭住址和姓名,敦促胡图族将他们赶尽杀绝,并不断念叨图西族的“罪证”和“暴行”,许多胡图人瞬间失去理智,杀红了眼,犹如恶鬼附身般杀向图西族。
更可怕的是,那些良知未泯和主张和解的温和派胡图族,拒绝杀害自己的图西族朋友,结果反遭到“自己人”的屠杀。
(电影《卢旺达饭店》讲述一个胡图族酒店经理保罗拯救图西族同胞的故事)
胡图民兵组织甚至发布了一个极端恶毒的政策——图西族绝种计划,他们专门让感染艾滋病的人去强奸图西族妇女,以达到斩草除根的目的。
当卢旺达已经被尸山血海覆盖时,自诩尊重人权的西方社会彻底暴露了其虚伪嘴脸。大屠杀发生前3个月,联合国卢旺达援助团司令达莱尔就发现了大屠杀的苗头,并向联合国维和行动部发出警告,希望维和部队介入,收缴胡图族民兵的武器。但被联合国维和部队以“超越权限”为由忽视了该请求。
(达莱尔)
而美国因为前一年在索马里遭遇“黑鹰坠落”,克林顿担心干预卢旺达吃力不讨好,没有任何油水,也不能给自己带来选票;为了逃避责任,国务卿克里斯托弗还拒绝将卢旺达大屠杀定义为“种族灭绝(genocide)”,这样,美国就可以不用为联合国“防止和处罚种族灭绝罪行公约”出兵了。
更加可耻的一幕则是在1994年4月7日,10名保护图西族女总理的比利时维和军人被胡图族缴械后杀死,女总理也同时遇害。
按理说,胡图族犯下如此罪行,蔑视国际法,西方会采取制裁才对,更何况自己的士兵就这么杀了,难道屁都不放一个?
然而比利时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夜逃跑,还带走了全部的武器,要知道他们可是维和部队中最精锐的了。到4月15日,大屠杀走向高潮,联合国却开始大规模撤出维和部队,仅仅给达莱尔留下250人。
(撤走前的比利时维和部队)
此时俄罗斯处在苏联解体的混乱中自顾不暇,而中国当时还没有派遣过部队远洋参与联合国维和行动(中国维和部队在1992至1993年分两批赴柬埔寨,这是中国首次参加维和行动)。
最可恨的则是法国。
他们不但不阻止屠杀,甚至为了继续维护自己在卢旺达咖啡方面的垄断利益,竟然给胡图族政府军提供武器,甚至在后者败退时,直接派遣法军阻止推进的图西族“爱阵”部队来解救图西族百姓,扮演了极其不光彩的角色。
(帮助胡图族军队的法军)
卢旺达被世界抛弃。大量图西人被杀害,甚至试图躲进天主教堂都被拒绝,许多派驻卢旺达的外国神父、修女都被法军撤走,只留下本地的修女和孩子们被胡图族人肆意杀戮。
这场以原始砍刀、棍棒为主的杀戮杀到最后,连卢旺达“母亲河”阿卡盖拉河都完全被尸体填满,大量尸体被冲到下游的乌干达,导致该国也爆发大瘟疫,无数平民染病死去。
(上图:1994年7月初的基加利,你站在任何一个地方朝任何一个方向望过去都能看到尸体从你脚下延伸到地平线尽头,全城尸臭冲天)
不过,虽然胡图族各派杀戮百姓很在行,但在战场上完全是战五渣,图西族“爱阵”在乌干达军队配合下势如破竹,以少胜多,打得数倍于己的胡图族军队溃不成军。
(推进中的“爱阵”军队)
终于,7月4日,“爱阵”解放了基加利,持续100天的屠杀才被制止。
此时,卢旺达全国800万人口中有100万人被屠杀,其中94%是图西族,平均每天杀1万人,每小时杀400人,每分钟杀6个人,每10秒杀一个人,这种屠杀速度比纳粹用集中营工业化屠杀犹太人的速度还要快好几倍。
因为担忧遭报复,又有200万胡图族人开始大量逃亡到刚果(金)。
这时的卢旺达,从任何角度来看,都已经完了。如此血海深仇,如何重建国家秩序?看起来毫无希望,似乎注定陷入分裂并彻底沉沦。
2
然而就在此时,卢旺达迎来了一个天降猛男!
此人,就是当时图西族反抗军“卢旺达爱国阵线”主要领导人之一的保罗·卡加梅。
卡加梅其人堪称一段传奇。他生于1957年,其家庭属于卢旺达上层贵族,他母亲奥斯特里亚是卢旺达末代王后的表亲。
但他的童年却很不幸,2岁时就因为卢旺达种族冲突而随父母举家逃亡乌干达,之后35年,卡加梅在都是在乌干达长大,并在当地读到了大学毕业。
(青年卡加梅)
不过,乌干达那时也处在水深火热中,国家被残暴吃人的独裁者阿明统治,不满阿明统治的卡加梅在乌干达好友推荐下,加入乌干达反政府武装“人民抵抗军”,凭借着勇敢、冷静、聪敏的性格和累累战功,逐渐获得军队首领穆塞维尼的器重。
阿明倒台后,卡加梅凭借自己在军事、政治方面的惊人天赋,辅佐穆塞维尼在之后的乌干达内战中屡屡得胜。1986年1月,穆塞维尼推翻奥凯洛军政府,就任乌干达总统兼国防部长,卡加梅则被任命为北部地区特别军事法庭的负责人,两年后又晋升为军事安全部门的首脑。
(穆赛韦尼)
但在乌干达军政界混得风生水起的卡加梅,始终挂念的是身处危难中的祖国卢旺达,他发誓要将祖国从种族仇杀中的恶性循环解放出来。
于是,抱着这个理想,卡加梅与好友弗雷德在1987年共同创建了“卢旺达爱国阵线”,其成员大多都是曾经在乌干达参战的卢旺达人,期间在1990年前后,卡加梅为了增强自己的军事素养,提高“爱阵”的战斗力,赴美国利文沃思堡军校学习。
不过,就在卡加梅留学时期,弗雷德战死,一时间整个组织群龙无首,几乎要被胡图族政府军消灭,听闻此消息,卡加梅毅然中断在美国的学业,匆匆赶回乌干达接掌“爱阵”。
之后数年间,卡加梅大力整治全军,并进行思想教育,改变正面硬抗策略,以游击战为主,不断消耗敌人有生力量,也壮大自己的实力。因为卡加梅一直强调民族团结和解政策,并严格管控军纪,甚至吸引了不少反对仇杀的胡图族温和派加入。
当1994年4月6日晚大屠杀开始后,发现不对的卡加梅曾第一时间呼吁国际社会介入,却发现根本没有回应。
(卡加梅和联合国驻卢旺达维和部队司令达莱尔)
卡加梅明白时间不等人,再被动等待国际干预,图西族一定会被灭绝的,所以他果断率军发起全面进攻。
“爱阵”从三个方向进攻胡图族政府军,并命令腹地的小股反抗军用游击战袭扰,切断其运输线,并尽可能解救被屠杀的人民以及招募新的兵员。
(“爱阵”进攻间隙)
虽然中间有法军“拉偏架”拖慢了进程,但到6月下旬,胡图族政府军和民兵终于全面溃败,7月4日卡加梅解放基加利,到了月底,除了一小片法军以“维和”名义占据的区域外,卢旺达全境基本得到解放。
此时的卢旺达,除了千疮百孔的山河外,更面临着重重危机。大量胡图族极端武装逃入刚果(金),组织起部队企图卷土重来,当时刚果(金)还叫扎伊尔,掌权的是知名的残暴独裁者蒙博托,他支持胡图族组建极端武装组织“阿卡组”。
(蒙博托)
“阿卡组”开始在扎伊尔境内屠杀当地图西侨民,并不断袭扰卢旺达,杀戮边民。
面对这种困境,卡加梅展现了惊人的领导力。
他首先坚决制止图西人反攻倒算,因为他深知如果纵容族人报仇,那只会带来更血腥的杀戮,而且这次屠杀是全民参与的,如果真要认真清算,那基本上卢旺达人就会在自我杀戮中灭绝了。
因此,他凭借在军中和族中的绝高威望,成功压制了部分图西人的复仇欲望,并主张只惩办零头的首恶,包括前胡图族官员、煽动屠杀的商人以及民兵武装头子。
他积极斡旋,让无数逃亡的胡图人打消了顾虑,纷纷归国。如果没有他们的回归,卢旺达的重建根本无从谈起。为此卡加梅甚至将总统位置让给胡图族温和派比奇蒙古,自己改任副总统。
(比奇蒙古)
对那些顽固分子,卡加梅则毫不手软,立刻联合乌干达、安哥拉,消灭了“阿卡组”。
对内,卡加梅确立“卢旺达爱国阵线”为唯一执政党,以强势政府强力推行民族和解政策,保障政策的延续性,从法律上废除了整个卢旺达的民族识别政策,从此,所有国民的身份认同,只有卢旺达人,以及卢旺达国家。
此外,在追究大屠杀罪犯时,卡加梅本着“重和解、轻处罚”的原则,在全国启用了近万个传统的“盖卡卡法庭”。这种法庭要求各个社区居民或乡村部落村民集合在一起,共同审判罪犯,同时互诉心声,罪犯甚至可以祈求道德上的原谅。
在审判中,卡加梅政府仅仅将300名大屠杀策划者送上了审判庭,而对于胡图族平民的罪责,卡加梅选择了谅解。
(最新一个被捕的大屠杀罪魁之一卡布加,他策划建立的反人类电台宣传仇恨)
不过,卡加梅也规定,在卢旺达任何人都不能鼓吹民族差异、部族分化等落后思想,一经发现,就严厉处罚。
卡加梅政府将卢旺达国旗中,容易令人联想到大屠杀的黑色和红色去掉,代之以象征和平的蓝色。种种民族和解政策,只为消除两族差异,强调共性。
(新(上)、旧(下)两款卢旺达国旗)
目前,卢旺达境内的种族冲突和仇恨情绪越来越微弱,大屠杀后出生的新一代已经没有种族之分,国家认同感是第一位的。
这可以说是卡加梅政府完成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卡加梅广受卢旺达群众爱戴)
实现国内团结的同时,卡加梅深知,国家要发展,需要继续在经济结构转型、文化卫生、政府公信构建方面下功夫,他根据本国国情,借鉴新加坡等亚洲富有小国的发展经验来走出一条“卢旺达特色”发展路线。
(卢旺达特有的山地大猩猩拍摄旅在全世界人气爆棚)
卡加梅政府除了扶持传统的畜牧业,同时购入先进的农业机械,邀请包括中国在内的各国农业专家前来卢授课,到2020年,卢旺达在农业领域增加30万个就业岗位,同时积极引入中国在内的各国资本,发展电力、交通、物流等基础产业,并在首都规划经济特区,建设工业园区。
此外,他坚信加强国民教育才能从根本上改变国家未来,卢政府每年在教育上的投入都位列政府支出项目前三,所有适龄儿童,必须至少接受免费的小学教育。
目前,卢旺达全国有2262所小学,504所中学,入学率近90%,国民识字率达到85%以上,位居非洲前列。
卡加梅自从于2001年正式当选总统后,就开始强力推进反腐和环保政策,并大力改善卢旺达的经商环境。
卡加梅政府不断在国民教育和新闻宣传中普及腐败的危害和反腐的必要性,同时规定政府公职人员的工资必须透明化,每年都要进行一次财产申报,对官员还要进行财产检查,而检查的机构人员一个月内不可与任何政府官员接触,一旦查出问题,不管多高职位都严惩不贷。
(和群众举行纪念大屠杀集会的卡加梅)
同时,卡加梅以身作则,他的亲人没有一个人在政府部门上班,也没有参加国内大型公司的运营,这在整个非洲政界独一无二。
在卡加梅政府的努力下,卢旺达现在成为了非洲经商环境第二、治安第一、廉政环境第二的国家,连续几年成为世界经济增速第一的国家,首都基加利还是非洲第一个获得“联合国人居奖”的城市。
(基加利)
曾落入最深渊的黑人国家卢旺达,涅槃重生!
(卢旺达实现了在全境使用无人机运输血液等医疗物资)
尾声
看起来“天降猛男”是一种偶然的幸运,但应该问问,为什么同为黑人国家,海地“天降”的总是些贪婪残暴的吸血鬼,而卢旺达却能“天降”卡加梅这样的人物?
在国际舆论场上有着怪诞的现象,拯救了祖国、保护了人民基本人权的卡加梅,却被西方不断攻击“独裁统治”和“政治清洗”。
(受欧洲、美国支持的海外胡图族极端分裂分子在举行反卡加梅游行)
为什么?
谁让你选择独立自主的发展道路呢?这在西方那些曾经的殖民帝国看来,就是原罪。
(卡加梅:我认为,我们都是一样的人类啊!殖民者:对,我反对的就是你这点!)
所谓“黑人治理不好国家”,压根是一个伪命题。其实质是曾经被西方殖民的国家,在历史上饱受殖民者的剥削掠夺,独立后又没能彻底去殖民化,甚至重新落入新殖民主义的深渊之中,事实上再次沦为“殖民地”。只是因为现代黑人国家基本上都是从殖民体系中独立出来,这一现象更加普遍而已。
海地正是在获得“独立”后,没有认识到国家尚未彻底摆脱殖民影响,从而再次落入法、美等国的“新殖民体系”之中,国家管理者也尽从固有的统治阶级出,所以循环往复,看不到黑暗的尽头。
(1915年,美军直接出兵侵占“独立国家”海地)
而这,在相当多的“前殖民地”都或多或少地存在。
卢旺达大屠杀其实也是如此。1962年就获“独立”的卢旺达,30年中却始终没有摆脱殖民者留下的种族矛盾祸根,法、比等国势力仍能在此轻易操纵代理人,为他们的利益而相互杀戮。
某种程度上,正是惨烈的大屠杀给了卡加梅这样的卢旺达爱国者血的教训——祖国还远远没有“独立”!唯有彻底地去殖民化,独立自主,才有国家真正的安全和发展。
因此,有着美国教育背景的卡加梅,却一直对西方殖民和经济侵略持抵触态度,采取不盲从西方以及和平共处的对外政策,也与持同样立场的中国逐渐走近。
卡加梅政府积极响应“一带一路”政策,并积极促进对华友好政策,因为中国的“平等外交和反对肆意干涉他国内政”、“不附加政治条件”的经济援助和他的理念完全契合。
(2021年3月9日,卢旺达在联合国人权理事会上支持中国)
如今,在“一带一路”倡议和中非合作论坛框架下,中国为卢旺达带来了90余个价值近5亿美元的投资项目,创造了1万多个就业机会,中国公司承建了卢全国70%以上的公路。
同样是对卢旺达的咖啡种植业,中国对卢进行跨境助农活动,中国消费者获得优质咖啡商品,卢旺达农民获得种植收益。这种你情我愿的互惠商业,不比法国人在你国内煽动人民斗人民、甚至直接派兵“驻扎”的巧取豪夺更香?
(卢旺达高级咖啡豆通过中国电商平台暴卖,不到半分钟卖完了往常三个月的量)
卡加梅曾经直言不讳地指出:
“西方国家在对非洲援助方面投入了一大批资金,结果却养活了一大批驻外人员,走后除了一大堆垃圾,什么也没有留下。是中国带来了非洲需要的东西,在诸如修路等基础设施领域的投资具有重要意义,非洲受益良多。”
当一个国家懂得了必须掌握“独立自主”这把金钥匙,彻底扫清殖民主义影响,他们就开始走上了成功的康庄大道。
将一手烂牌打出王炸的卢旺达,就向世界证明了,一个真正“独立”的黑人国家,完全能够成功!
(卢旺达如今不仅不需要别人维和,还能积极参与国际维和,图为采用解放军中式步操的卢旺达军队)
(卢旺达驻外维和士兵)
参考资料:
血钻故事:《卢旺达真相:大屠杀的白人见证者》
环球时报:《卢旺达军队怎么也跟着解放军......?》
中国一带一路网:《卢旺达如何成为非洲“模范生”?》
国家人文历史:《大屠杀之后,卢旺达如何在伤痕中强势崛起? 》
李安山:《对卢旺达大屠杀的反思》
罗密欧·达莱尔:《与魔鬼握手》
电影《卢旺达饭店》
电影《四月的某时》
电影《杀戮禁区》
纪录片《卢旺达100天》
CBC纪录片《于魔鬼握手:卢旺达大屠杀真相》
谢国先《胡图族和图西族:历史纠纷和现实矛盾》
维基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