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常辰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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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红色间谍,堪称现实版的“余则成”夫妇。
虽然看上去,这只是战争年代一个普通的间谍故事,因为在当时西方巡捕房和蒋氏大肆抓捕的背景下,无数革命者被捕遇害,他们的事情看上去似乎很普通。
但是这起“间谍案”,却几乎改变了历史走向。
故事的开头很简单,也很偶然。1931年6月,新加坡,英国警察抓到了一个共产国际的联络员,约瑟夫。
这个约瑟夫,是向马来西亚的同志转移经费的。经费从哪里来的?
上海。
上海有当时英国最大的租界,于是英国人联络上海租界的英国警察,根据约瑟夫文件里的上海电报挂号和邮箱,迅速查实地址,准备抓人。
很轻松,他们就查到了这个上海地址,抓到了房主雅可夫·马特耶维奇·鲁德尼克和达吉亚娜·尼克莱维娅·玛依仙柯。
也就是这个间谍故事的主角:牛兰夫妇。
雅可夫·马特耶维奇·鲁德尼克,出生于乌克兰工人家庭,1917年2月参加革命,1918年加入大名鼎鼎的“契卡”(保尔柯察金就是契卡出身)。达吉亚娜·尼克莱维娅·玛依仙柯出身于德国贵族家庭,也是十月革命入党,精通多国语言。两人于1930年被派驻到中国联络站工作。
按理说,这就是一起共产国际地下工作者的下线被抓,导致顺藤摸瓜查出上线的故事。整个破获过程在间谍史上,可以说是非常普通的。
但是被捕以后,后续的事情却不是那么寻常。
可以看出,这个契卡出身的共产国际地下工作者确实厉害,那么多直接证据被掌握,居然连真实身份都查不出来,连国籍都查不出来!
二人坚称自己是德国人,上海租界坚持证明他们来自苏联。可是二人缜密到平时交流都用德语,连四岁的儿子都只会德语,不会俄语。
30年代的上海,世界上三教九流各种投机者都有,遍布租界内外,根本没办法查实。
牛兰夫妇使用了多个化名,登记了8个信箱、7个电报号,租用10处住所、两个办公室和一家店铺,并频繁更换联络地点,同时尽量避免与其他地下工作者直接接触。以免有人被捕或叛变牵连自己(正是这一点,在后面突然出现的意外中留了一条命)。
英国警察查无实据,准备放人。
其实,在中国只有一个人是牛兰夫妇信赖的,也是唯一知道他们真实身份的。
宋庆龄。
于是区别于其他间谍案的高能来了:
宋庆龄发起了声势浩大的声援,谴责当局和英国警察无故羁押。爱因斯坦、蔡特金、高尔基、史沫特莱、肖伯纳、罗曼罗兰、德莱塞、杜威等知名人士联名抗议,使营救牛兰的行动演变为一次世界性的运动。
这就是这起间谍故事的精彩部分之一:和罗森堡夫妇案一样,在世界范围掀起了重大风波。
眼看,英国警察顶不住压力就要放人,这时候又一起事件出现,让局面却更加恶化了。
即将放人的节骨眼上,特科负责人顾顺章叛变。
顾顺章叛变后,立即指认:牛兰夫妇曾经将苏联方面派给江西苏区红军的军事顾问护送出境。
但由于牛兰夫妇行事谨慎,不直接与我地下工作者接触,顾顺章也只知道共产国际在上海有一个“洋人俱乐部”,负责人是个绰号叫“牛轧糖”的德国人——牛兰(Noulens)的发音与德文牛轧糖(Nougat)相近。
于是,马上就要被释放的牛兰夫妇,直接从上海被押往南京。
我党派出潘汉年,共产国际派出佐尔格,全力营救牛兰夫妇。
大名鼎鼎的佐尔格立即建议,行贿法官,打通关节。
苏联马上派了人,携带2万美元,冒着危险穿过已经被日本占领的东北进入中国。为了保险起见,前后派了两个人,每人带了2万美元,互相不知道还有另一个人也在送钱。以防一人出问题,牵连另一人。
于是这起间谍案更精彩的部分来了:
其中一人叫赫尔曼·西伯勒尔,另外一人,也是这起间谍案改变历史的地方:
另外一人,名叫奥托.布劳恩。
他有个更为人们熟知的名字:李德。
往后的故事,几乎人人熟知了。
他和博古一起,经过一系列运作后,拿着共产国际一封“奥托·布劳恩作为没有指示权力的顾问”的电报,从一个送钱的人,变成了“共产国际派来的军事顾问”。
顶着顾问的旗号,他在第五次反“围剿”中,错误地指挥红军作战,反对游击,宣称“与敌人拼到底”“流尽最后一滴血”,导致第五次反“围剿”失败。
于是就有了长征。
从开头远在新加坡一个联络员被捕,牵连到牛兰夫妇被捕,共产国际送钱营救,送钱的留下来担任顾问,顾问导致作战失败,又催生了长征这一重大历史事件。历史,就是从一个个偶然中不断改变走向的。
牛兰夫妇在南京被关押,直到1937年日军轰炸南京,二人才趁乱逃走,后经宋庆龄帮助,从新疆返回苏联。
一个间谍案,竟然改变了历史的走势,再也没有比这更精彩更传奇的故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