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龙的作品陆小凤里有个女人叫牛肉汤,煲得一手绝妙天下的牛肉汤,虽然没有印象特别 深刻的影视化形象,但我始终对她念念不忘,她还说过一句话 : 要得到一个男人的心,最快的一条路就是先打通他的肠胃。
——题记
海口。
从美兰机场下飞机,和七个小时前的东北相比,置身海口的空气中就像置身在大海里一样,因为咸湿的空气包裹着每一寸皮肤。入住,安顿行李,入夜了,风才渐渐凉爽起来,饿就无可抵挡地抓耳挠腮起来。
我和朋友出了宾馆,门口的这条主街看不到什么餐馆,于是询问门口的保卫,他不吱声看了我俩几秒,说,吃什么,什么都吃?我俩忙不迭的点头。他像是领悟了,从这条街直走,到前面路口右转到背身的街上去,就是牛肉火锅,当地人都吃这个。
按照他的指引,我俩从灯火辉煌的主街拐过去,巷子里灯光昏暗了许多,但很快眼前就亮起来,不是路灯,都是各色的灯光牌匾,背身的这一条街和前面的街恍若两个世界,人声鼎沸,虽然有汽车,但更多的是摩托车,有点像新加坡电视剧浮沉里的那个大排档街口,不仅有鱼腥海鲜的味道,更是满满的人间风味。
越往里走,一路更多的是五金店,理发店,玻璃窗里面花花绿绿,大街两边要么是停满了的摩托车,要么是继续在人群中拥挤着前进的摩托车,再往前,就很难走了,因为街越来越窄,不是因为道路本身的逼仄,而是道路两边挂满了牌匾的牛肉火锅店,桌子已经都摆到了人行道上。
龙舌坡
所有的店铺把卷帘门升上去,没有窗户,也没有墙了,打开了都直接临着街,墙上挂着的,或者地上杵着的都是电风扇,没有包间,也没有卡台,连几张桌子都高高低低各不相同,有的甚至都没有两尺高。每个桌子边都挤满了食客,守着一个酒精或燃气锅,锅里咕嘟咕嘟炖着肉,这就是当地最有名的牛肉锅。
我好奇,一座岛,不打鱼,吃什么牛肉啊。
我俩从第一家店开始走过去,沿街走了一二百米,看过了八九十家店,最终确认无误了,大家都在吃这个铁锅炖牛肉,这条街, 毫无例外 ,哪怕陆小凤来了恐怕也 只有这个 。
桌子是从店外往店里铺开的,因为店里压根摆不开桌子,大伙似乎更愿意坐到街上来,大家都打着赤膊,鼎沸的人声喧嚣着人世间最大的乐趣。
没有人招呼你,大部分店没有服务员,只有老板和老板娘。你自己找地方,然后去那个水缸或者贴着瓷砖的小灶台点菜,老板忙着切牛肉,或者切洋葱,只有给你上燃气炉灶时才能顾上你。豆瓣酱、沙茶酱、辣椒酱,想吃自己取。
牛肉锅
肉锅咕嘟咕嘟冒着气泡,热气蒸腾了上来,又沉下去,沉到那玻璃杯的啤酒里去,牛肉的每一丝纤维都吸饱 了汤汁, 筋头带脑,连皮带肉,汤汤水水,这一锅牛肉就让整条街嗨起来,让这个夜晚鲜活了。
除了下锅的各式牛肉料及牛肉丸子,再点上一份特别的牛肉饼,老板娘 将牛肉切得稀碎,放到平底锅里两面煎炸成金黄色,可以直接塞进嘴里大快朵颐,外酥里嫩,舌头爽的很。
牛肉饼
在那之前我对药酒还没有印象,要酒的时候,老板娘就bang地一声把不知道是红色的酒瓶还是红色酒的瓶子捶在我们桌上,海马贡,顺便告诉我们当地都喝这个,就像那年我在庙街吃田螺时,膀大腰圆的店老板操着普通的广东话告诉我这儿都喝燕京啤酒一样。
夜越来越喧嚣,我 开始习惯海马贡的药味了,虽然我不知道它和牛肉一起在我的身体里发生 了 什么反应,但是 我们开始光着膀子和隔壁桌 的 龙舌坡当地人放肆的说起天南地北的笑话了,就 在飞机落地后三个小时的现在。
最后都尽了兴,隔壁桌大哥告诉我们一定要下腐竹,打边炉的必须,再挑一筷子面条下进去,油腻腻的夜晚,但是超级幸福。 因为牛肉中有一种物质叫“花生四烯酸”,据说会让人产生幸福感,此刻大脑就比胃更高级一些。
这竟然是我记忆里感觉最深刻、最好吃的牛肉,竟然是在这座海岛上,完全没有虾爬子和梭子蟹什么事,更别说和狗剩一样的什么国际旅游岛的小名了,这个深夜,牛肉锅和理发店玻璃窗后面里的姑娘一起深深地印入了我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