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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疯狂起来,毁灭退在其次

如果我死去,我要死在晚上。那样,我就会带走全部黑暗,并且无人会看见我怎样开始蹒跚前行by 斯塔福德




直视16点38分的太阳



重新知道挪威首都奥斯陆,是在尤·奈斯博的《雪人》,街边几乎被咖啡馆覆盖,人们出行最好的工具是单车或者步行。不过蒙克美术馆倒是令人兴趣盎然,其他蜿蜒崎岖的滑雪台,我对此有点恐惧,并不是来自蒙克画作压抑纠结,而是那个落差极大的滑雪。


今年的时间不觉到了结束的末梢,大多无感,悉悉索索难以滤清阅读的哪些东西?丙烯画、纸上水墨过眼了不少,内地的中文写作着实尴尬,瞧着黄永玉老先生毫不吝啬地占据《收获》多少年,若不是其中提到的那些人名,真得以为老先生啰嗦的没有深度。



其他诺奖的颁奖,并不能让露易丝·格丽克的诗歌成为必读的东西,尤其分行传递的情绪,不管死亡还是毁灭,依旧浮在生活的表面。蒙克画作强烈的主观性,文章总是自家的好,蒙克一生都在为自己的生命、感情寻觅一个刻骨铭心的发泄途径。


乏善可陈的事情确实无所谓后悔,即是魔都呆的白驹过隙,陷入疲惫不堪奔波的另一面,原本期待能安静下来,看一场《朱莉小姐》,改编自瑞典戏剧大师奥古斯特·斯特林堡的经典剧作,欲望疯狂起来,毁灭退在了其次。



早晨魔都的天空灰蒙蒙像是忘记醒来,从南京东路繁华背面的如家跑步前行,大概六点钟的外滩,散戏般大舞台冷冷清清,保洁的人们努力打扫着昨晚留下的蛛丝马迹,顺着不多的台阶,凌霄花在十一月还傲娇地怒放着,后来下午五点多,摩肩接踵的地铁抵达虹桥,改签了最近的一班高铁。


皮囊是随时飞起的鸟,灰溜溜,没有格丽克持之以恒的悲伤灵魂,事实上,在魔都什么展也没看,什么剧也没看,那一场《朱莉小姐》渐行渐远,就是清晨跑过了萧条的福州路,以及夜晚混匿于南京路不知流淌何处人群之中,懵懂的目光回溯着没有尽头的繁华。



当然尤奈斯博的犯罪小说《雪人》基本是在高铁飞驰里进行到了尾声,只是喜欢北欧的简洁,冰雪之类,寒冷的意味差不多,还是比较趋向于海边某个湾无所事事晒着日光浴,能在沙滩上慢跑,凛冽却不彻骨的海风吹过来,晚上再去酒店大堂远远聆听新加坡黑白三人组唇齿不清的后谣。


《雪人》起始,比较超现实的恐惧,此类犯罪小说,身处高铁之类的人群,读着读着便衍生出悠长不羁的荒诞感,暴雪天气,家庭主妇与胸口空荡发白的诡异男人幽会,意乱情迷,瞥见窗外,面目狰狞的雪人正以窥探嘲弄的眼神凝视着自己。



当然女人这时候往往会出现幻觉,相比男人而言,女人更容易落入欲望的摆布,只是这时,我还不确定自己对女人的看法,依然属于那种老套的大男子主义,仿佛许多人唏嘘余秀华沾满情欲的字里行间,有时候我们和她一样分不清爱情欲望丰富复杂的自恋。


小说中,以为幻觉的女人与情人爱爱之后,开车载着儿子回家,发现一直等在车厢的孩子坦言自己也瞧见了雪人,而且惊恐地预言,所有人必须死亡……阅读从此被诸多不确定性引诱,看起来层层叠叠的邪恶犯罪,其实大量无用的侦查线索,每个人都裹夹于写作者曲折沉重的叙述。



甚至我有点怀念躲在温度的被窝里,才能继续像雪人一样窥探世间的秘密,但噩梦之类的东西环绕进了全书,至此每一桩虐杀家庭主妇的案件中,都有雪人淡漠苍白的身影,而且与受害者失去生命特征的某一部分,冰凉地合二为一。


最重要所有案件的死者,不仅仅是毫无声息的尸体,还是故事里曾经悬疑的人物。生活重要回归平静等待危机的那刻,相对而言,尤•奈斯博《雪人》的文学性颠覆了我正在进行的恐惧,大量的谋杀自然是首要元素,其次故事的线索本身就是一个连环杀人案,譬如你被生活各类物质攫取压得喘不过气,除非新的一天毫无二致的到来,重新陷入另一种麻木的惊悚。



插图:Norbert Schwontkows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