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31日，佳士得香港春拍以总成交额31亿港元的优秀成绩完满落幕，标志着香港地区持续近两个月的2018春拍接近尾声。香港凭借其独特的地理优势，成为辐射全球的艺术品交易中心。因为香港艺术市场和纽约、伦敦鼎足而立，全球艺术品重器大部分集聚在香港进行拍卖，这里连接着中国内地，还有新加坡、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日本等，它们都是亚洲乃至全球艺术品收藏的重地。
此前的4月3日，香港苏富比一连五日19场、3256件拍品的2018春拍宣告结束，总成交额达到36.4亿港元，同比增长15%，在香港苏富比历次拍卖中排名第二。就在这一天上午，有三件中国艺术品过亿港元成交，苏富比拍卖总裁及首席执行官TadSmith表示：“不同种类的拍品均有较高的成交价，呈现出强劲的销售率，包括亚洲在内的各地藏家在不同程度上都参与了竞买。更重要的是，香港的拍卖、展览和艺博会同期开展，无疑表明亚洲在艺术市场中的核心地位。”
乾隆御瓷价格高企
香港苏富比拍出的三件亿元拍品，一件是清代钱维城的《台山瑞景》手卷，原清宫旧藏，《石渠宝笈》著录，历经40分钟争夺，逾100口叫价，成交于1.47亿港元；一件亨利·奈特典藏“清康熙御制粉红地珐琅彩开光花卉碗”，器型雅正，美轮美奂，以2.39亿港元成交，创康熙瓷最高纪录；第三件是明宣德御制《大般若波罗蜜多经》（两函十册），以2.39亿港元成交，一举刷新佛教文献世界拍卖纪录。
清康熙 粉红地珐琅彩开光花卉碗 直径14.7cm 成交价：约2.39亿港元 香港苏富比2018年春季拍卖会
香港苏富比组织了七个中国瓷器杂项类拍卖专场，总成交额逾10.8亿港元。除亿元康熙粉彩碗外，乾隆御制瓷器表现抢眼。一件“乾隆黄地青花穿花龙纹天球瓶”，黄地灿蔚，青花明艳，器形、纹饰创新，以7058.65万港元成交；“乾隆紫红地洋彩轧道锦上添花胆瓶”成交于5026.45万港元，还有“乾隆和阗青玉兽首衔环凫鱼壶”“乾隆青花云龙戏珠纹螭龙耳扁壶”“乾隆松石绿地粉彩安居图如意耳瓶”，件件质量上乘，来源清晰，皆以超1500万港元高价成交，表明乾隆重器仍是市场的宠儿。
清乾隆 瓷胎洋彩黄地锦上添花莲纹长春百子图双龙耳瓶 高38.8cm 成交价：6647.5万港元 香港佳士得2018年春季拍卖会
随后举行拍卖的香港佳士得，本季也有三件过亿港元成交的拍品。第一二位是以1.77亿港元成交的赵无极油画《14.12.59》和约1.6亿港元成交的Moussaieff设计8.01克拉梨形鲜彩蓝色钻石吊坠项链，第三位即“清乾隆斗彩加粉彩暗八仙纹天球瓶”，被香港著名收藏家张宗宪以约1.31亿港元天价捧走，创下拍卖会上最贵天球瓶纪录。本天球瓶瓶圆鼓腹，直颈，内圈足，通体斗彩加粉彩纹饰，高53.9cm，器身硕大，曾为美国乔治·哈撒韦·泰贝、费布克美术馆递藏。佳士得香港中国瓷器及艺术品部主管曾志芬说：“圆柱形瓶颈配以浑圆饱满的瓶身，肩颈交接处的角度利落。由于塑形时瓶颈容易坍塌，故对工艺非常讲究。能制作出器型硕大而颈身笔直的天球瓶，的确巧夺天工。”清末民初许之衡在《饮流斋说瓷》中也曾赞到瓷器“至乾隆，精巧之至，几于鬼斧神工”，可见乾隆朝瓷器之高峰巨作在国际市场当中拥有至高价格的根本原因，是中国瓷器至工、至美的艺术价值。
清乾隆 青花春耕图双福如意大抱月瓶 高59cm 成交价：6985万港元 香港佳士得2018年春季拍卖会
“乾隆三希”官窑瓷器专场中，“乾隆青花春耕图双福如意大抱月瓶”成交于6985万港元，“乾隆瓷胎洋彩黄地锦上添花莲纹长春百子图双龙耳瓶”成交于6647.5万港元，一对“乾隆绿地金彩雕青铜纹双系尊”成交于2410万港元。另一“重要中国瓷器及工艺精品”专场，香港一代“船王”赵从衍旧藏的“乾隆缠枝莲绶带耳如意尊”也以3610万港元摘得专场第一。
书画板块成交可观
中国书画代表着整个中华民族的艺术哲思，一直占据拍卖市场的重要份额，香港本季中国书画拍卖亦毫不逊色。香港嘉德共推出七个专场、1311件拍品，共斩获近4.2亿港元。与2017年比较，虽然缩减了明清古典家具、中国古代书画和部分当代艺术，总成交额却同比增长了28.6%。一向稳健强劲的中国书画上拍515件，成交率75.84%，成交额达1.97亿港元，占本季总成交额的46.9%。黄宾虹1952年作《挹翠阁落成志庆图》成交于4163万港元，另一件黄宾虹《北高峰图》也拍出2427万港元高价，陆俨少《雁荡山图》成交于797万港元。“春和——亚洲重要私人珍藏”专场，上拍182件，成交额5107.27万港元，成交率73.63%。其中，黎雄才1956年作《长江大桥》以613万港元成交，《百里漓江》《秋江放筏图》分别以428万港元、247.8万港元跃居专场第二、第三高价。据统计，黎雄才作品傲居本场成交价前八席之七席，总成交额逾1830.76万港元，每平尺均价为40.24万港元，提升明显。中国瓷器杂项类三个专场516件，总成交额3847.68万港元，平均成交率为41.91%，交易平平。由于嘉德在香港的定位和布局逐渐明晰，珠宝与翡翠拍卖成绩看好，现当代艺术板块拍卖业绩达五年来最佳。“亚洲20世纪及当代艺术”专场中，上拍拍品由2017年春拍的29件激增至96件，总成交额1.21亿港元，占本季总成交额28.8%，最高价为4387万港元的赵无极作品，第二、第三高价是朱德群和朱沅芷作品，此三件共以6602万港元成交额占全场总成交额的54.4%，撑起半边天。
黄宾虹《挹翠阁落成志庆图》 127cm×47.5cm 成交价：4163万港元 香港嘉德2018年春季拍卖会
在竞争日益激烈的香港艺术市场中，香港保利本季推出11大专场、1400多件拍品，经过4天鏖战，以总成交额逾12.4亿港元收槌，较去年同期小幅增长。中国书画成交额约2.4亿港元，占本季总成交额的19.35%，王蒙《清渰垂钓图》以5900万港元成交，傅抱石《渊明载酒图》以1770万港元成交。古董珍玩三个专场约2.3亿港元，钟表、珠宝、洋酒、国酒茅台、尚品手袋及配饰五个专场共拍出约3.6亿港元。
香港苏富比中国近现代及古代书画374件拍品共斩获5.27亿港元，占总成交额的14.48%，较2017年同期增长了21.8%，平均成交率约80.45%。中国书画专场中，张大千、傅抱石、黄宾虹、苏曼殊、李可染、吴冠中挤进成交价排名前十，前十位作品总成交额为2.51亿港元，同比增长78%，约占专场总成交额的51.56%，显示出高价位拍品在专场成交额构成比例中的绝对优势，这也看出5000万港元以上的顶级品以及500万至5000万港元的高端拍品在香港市场中强大的号召力。成交价在100万至500万港元区间的中档品占专场总成交额的25.31%，为各成交价区间占比第二位；10万至100万港元的普通品占总成交额的8.86%，却以136件成交量占上拍数量的36.36%；10万港元以下的低端品占比0.33%，成交27件，占上拍数量的7.22%。可以得出，成交额占比少于10%的低端和普通品，成交量占比却为43.58%，这说明香港书画市场中收藏低端和普通品的基础仍然厚实，市场稳固。再看进入前十位的张大千、傅抱石、黄宾虹、吴冠中四大家，同比2017年春拍，张大千市场平稳，每平尺均价保持在200万港元左右，而傅、黄、吴三家每平尺均价分别以62.09%、51.34%和66.55%的比例大幅度增长。
张大千《春山瑞雪、行书七绝》书67.5cm×185.5cm、画67.2cm×186.8cm 成交价：8300万港元 香港苏富比2018年春季拍卖会
其中，张大千1967年在巴西八德园专门画赠义弟张目寒68岁寿诞的《春山瑞雪、行书七绝》书画合璧巨制，首次公开即以逾高估价两倍的8300万港元成交。另外，3784.55万港元的傅抱石《雪拥蓝关》、3220万港元的黄宾虹《青山晋寿》分列本场第二、第三高价。一套苏曼殊《曼殊上人墨妙》册页以超过拍前估价百余倍的2881.35万港元成交，创下苏曼殊作品拍卖最高价纪录。溥心畬1962年作《山光水色册》绢本12开成交于672万港元，溥心畬1958年作六尺整纸巨制《秋岭苍松》成交于612万港元。还有张大千《福》《寿》两幅单字书法，藏家竞相追捧，各以300万港元成交，令人咋舌。“中国古代书画”专场中董其昌《仿米芾〈烟江迭嶂图书画卷〉》以逾高估价七倍的864万港元拔得头筹，远高出于360万港元成交的王翚《临李成〈渔村晚渡图〉》。
傅抱石《雪拥蓝关》 88.5cm×56.3cm 成交价：3784.55万港元 香港苏富比2018年春季拍卖会
从各家中国书画拍卖成交额在本季总成交额的占比看，嘉德为46.9%，保利为19.35%，苏富比占比为14.48%，佳士得拍卖中国书画占总成交额的16.73%，可知嘉德拍卖书画占比较大，因此在中国瓷器、现当代艺术方面的国际市场空间有待开发。
现当代艺术强势回归
香港的拍卖时间往往偏早，拍品成交价或高企的品类、板块是市场价格的重要参考，历来被视为内地艺术品拍卖的“晴雨表”，引领着市场走势。从香港苏富比、佳士得、嘉德、保利四家2018春拍结果来看，现当代艺术板块成交额急剧凸显，异常瞩目，显示出现当代艺术市场回归态势，尤其中国艺术家作品的表现令人振奋。保利香港现当代艺术专场就创出4.1亿港元成绩，赵无极巨幅油画《大地无形》以约1.83亿港元成交夺得第一高价，刷新赵无极“甲骨文时期”作品拍卖纪录。
董其昌《仿米芾〈烟江迭嶂图书画卷〉》 画23.5cm×138.7cm、书23.5cm×119.5cm 成交价：864万港元 香港苏富比2018年春季拍卖会
苏富比现当代艺术板块，五个专场共拍出12.8亿港元，占总成交额的35.16%，还刷新了17项纪录。“现代艺术晚间拍卖”专场54件拍品，仅一件赵无极作品流拍，成交率为98.15%，总成交额约6.38亿港元。本场成交价排名前九的榜单中，赵无极占3席，常玉占2席，朱德群、潘玉良、吴冠中、沃尔特·史毕斯各占1席，中国艺术家占比高居榜首，成交额高。赵无极作品《24.04.62》以8526.35万港元夺魁，沃尔特·史毕斯作品《山脉与池塘》以2532万港元排名第八，拍前备受关注的马克·夏加尔《红驹迎阳》拍出1452万港元，只与潘玉良、王怀庆、朱铭并列第十位。“当代艺术晚间拍卖”38件，总成交额约4亿港元，成交率94.74%。罗伯特·劳森伯格《卡通》拍出3897.45万港元的本场最高价，刘炜1993年作《革命家庭系列：云游时光》（双联作）以第三高价的3558.75万港元位列草间弥生作品之后，中国艺术家周春芽、余友涵、曾梵志、刘韡都拍出了亮眼成绩。“现代亚洲艺术”专场中赵无极、朱德群各以两件作品高居成交价前四位，共2388万港元，约占专场总成交额的39.4%。此专场12件常玉的作品悉数成交，成交额共为730万，约占专场总成交额的12%，最高价的《坐姿裸女》以超估价的7倍300万港元成交。“现代及当代东南亚艺术”上拍186件，总成交额约为4786.56万港元，成交率79.03%。在“当代艺术”专场中草间弥生、奈良美智共有九件作品抢占本场成交价排行榜前十，亦以绝对数量居亚洲地区当代艺术市场榜首，有着较高的市场接受度。
赵无极《14.12.59》 130cm×162cm 成交价：约1.77亿港元 香港佳士得2018年春季拍卖会
香港佳士得亦有突出表现。“20世纪及当代艺术/融艺”晚间拍卖，呈现77件亚洲20世纪及当代艺术杰作与西方战后及当代艺术精品，赵无极1959年的作品《14.12.59》，介于其20世纪50年代神秘甲骨文绘画及20世纪60年代极富戏剧性、原始性能量的表现主义创作之间，以1.77亿港元天价成交，另一件同样作于1959年的作品《02.11.59》紧接着以近9500万港元成交，之后一件大尺幅的赵无极巨作《10.11.58—30.12.70》成交于7210万港元，总共有六件赵无极作品挤入成交价前十二，推动了中国现当代艺术价格的整体提升。陈逸飞的《丽人行》以8335万港元位列第三，第四位是美国艺术家尚·米榭·巴斯奇亚的作品《无题（橙色运动人像）》，以7322.5万港元成交，本场成交总额高达10.4亿港元。“亚洲当代艺术”及“亚洲20世纪艺术”两场日间拍卖表现亦不俗，成交额约1.97亿港元。可见，香港在中国艺术品传统收藏领域中持续深耕的同时，本季带动了现当代艺术板块的高额成交，其亚洲现当代艺术市场的中心地位，实至名归，推进着整个市场的良性、蓬勃发展。
同时，也看到巴勃罗·毕加索、卢齐欧·封塔纳、格哈德·里希特、鲁道夫·斯丁格尔、尚·杜布菲等西方艺术家的作品在本季香港拍卖会中有过千万元的成交作品，充分说明亚洲藏家青睐西方艺术品，对西方艺术审美的需求有所上升。苏富比亚洲区主席黄林诗韵称：“本季苏富比于亚洲呈献前所未有的西方艺术品阵容，且大获成功，我们对当今藏家不断转变的品味之深刻认识，正是当中制胜的关键。”有消息表明，2017年佳士得全球各地拍卖会中，亚洲艺术只有15%的份额，而亚洲藏家在购买力上却能达到30%的份额，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在购买亚洲艺术之外的藏品。事实上，在全球化和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影响下，当下正在进入一个多元价值观并存的时代，艺术品的多元价值特征明显，能够满足新兴藏家的多种品位需求，促进中西艺术交流。现当代艺术作品高价迭起，市场趋好，也会是香港市场将来的核心竞争力。
内容选自《中国艺术》2018年第7期
谭国亮《藏家品味转变引领香港2018春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