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轮莆田仙游枫亭镇疑似因新加坡劳工返莆引起的疫情,确实也反应了变异病毒不简单,但我确信我们的党和政府能管控好,不担心。我就想说说莆田新加坡劳工的演进史。
我生长在莆田的江口镇,这里是传统的侨乡,是莆田的北大门,往北上去就是福清的新厝镇,与这次发生疫情的枫亭镇是南北对应,枫亭镇是莆田的南大门,往南过去就是泉州的泉港。
江口镇出国务工的人特别多,在我们村我这一辈的人之后的几乎都出去过,一直延续到2000年左右出生的下一代。这些人有些出去了几年就回来,有些永久定居在那边。如我共有八个堂姐哥,包括我妹,除了我之外全部都在国外或曾出国务工。
说起来,江口镇的出国务工大约分三个不同的时间阶段。第一阶段是90年代初期的几年,我们爷爷辈的几乎每家都有在印尼、马来西亚和新加坡等地的华侨,改革开放了国门,他们回国的机会多了,带来了外面世界的信息,也带动了一些人出外劳工,起初是以澳门、香港为主,其中香港比较难去,澳门比较容易,之后就是以新加坡以及后来的马来西亚为主。他们出国务工主要是进入各种工厂,在各种流水线上加工包括相机、微波炉等电子类产品,工作时间正常8个小时,有站立的、有坐着的,一般他们第一年都会申请每天加班2-4个小时,省吃俭用把家里借的钱挣回来。当初出国包括介绍费、劳务费、保险费、培训费、面试费和押金、体检费和交通费等一个人大约需要5-6万的人民币,这对当时一般的家庭算是大钱了,每次工作签证的时长一般是2年或3年,工作上表现好的一般都会自动延续1-2年,所以第一年大家都会辛苦努力一点、省吃俭用经常加班很快就可以回本。我记得1997年时我刚大学毕业分配国企工作,第一个月的工资大约300多元,而当时我堂哥在新加坡工作,一天上班12小时每月能挣1500元以上的新加坡币,当时可以兑换约10000元的人民币,对比国 内算是很高的工资,所以好多家庭都愿意借钱送他们的孩子出去,村里也就一个带一个成群里结队地出去了。出国务工的人在那边很快就分成三类,一类人勤恳工作,天天加班,吃的东西都是国内托人带过去的;一类人只上8小时还请假,加上花钱大手大脚,一般签证到期不延期,基本只够还债,挣不到钱。还有一类人文化程度比较高,可以获取所在公司的授权回国招工,自己挣介绍费。我一个远房表哥出去一年后就获得授权回国招工,我妹就是他介绍出去的,后面村里的人都是他介绍出去的。
这个良好的工资情况和热潮一直持续到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之前,当年的金融危机严重影禹了新加坡的经济和发展,许多工作都裁员,降工资,优势就不明显了。于是出国劳工就转入第二个阶段,向一些东亚或其他东南亚甚至西亚国家进军,主要有日本(福清的居多)、韩国、斐济、还有以色列等,因为招工量少不统一,这一阶段的出国的人八仙过海、各取门路。由于去的国家都是非华语区,都是那些胆子大的、男的家庭主要劳动力的人出去,大部分是以结婚成家的人为主,工资水平还可以,但工作生活条件艰苦,不能与新加坡相比,基本上都是以留学身份过去餐厅洗盘子的,我的一个表姐夫就是去韩国的餐厅洗了10年盘子,签证到期后偷偷滞留那里当黑人,工资还好能挣到钱,但是都不能回国,直到好几年后才回来了。出西亚的,记得当初中东还在打战,一般是过去修路桥等基础设施建设,开出的工资条件还挺高,我舅当初想去问我爸意见,我爸说不行那边太乱生命没有保障,后来放弃了没去成。在这个阶段,也有少部分人由于文化素质不高,在国内培训面试考试达不到要求的,只能采用偷渡过去。我爸一个好朋友当初费了好久时间(大约有一个月),绕了好多地方才偷渡到马来西亚去郊区当建筑泥工,结果干了1个月多打电话回来和我爸说要回家,太苦了,我爸劝说无果后来就主动去投降挨一鞭刑了送回来,欠了一屁股债再也不敢去了。
第三阶段基本上是2005年之后的,由于国内的条件和就业机会好了很多,这些国家地区的工资优势都不明显了,第一代人挣了钱家庭条件也好了,对下一代的教育也重视了,基本上没有初中毕业就出国的了。但是上一代的也有不少永远在出国的路上,他们继续转战世界各地,但谋生的内容也升级了,基本上以自己在外面经商为主,好的开公司、超市、批发,小的摆地摊挣小钱。我大堂姐、堂哥一家就是在匈牙利经营批发国内加工的服装,后面发展到国内开版加工羽绒服,用货柜托运出去批发。我另一个堂姐一家则在意大利打工,我表弟发展的最好在英国开律师事务所。当然村里人也有去阿根廷等南美国家开超市的,近几年更有去非洲大开发的,总之出去的人比以前少了很多,谋生的内容也不一样了。从这些变化也能看出我们国家的发展进度。
那么多出国务工的人,一般过几年没有不良记录都会取得了当地的永久居住权,但好多人还是保留了中国籍,到一定的年纪他们都愿意回来生活,也有一些人在那里成家立业了。这几年国内的环境和生活越来越好,外面的世界也没有那么吸引人了,回来的人也多了,一般都是回家翻新房子在村里过悠闲生活。其实,出国劳工都是生活所迫谋生而已,没有如网上有些人说的出国相当于叛国一样大力谴责,国内好了,他们才不愿意出去,在国外工作生活就如民工一样,一年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差不多大半年吃的是国内带过去的干货。每年村里要是有一个人回国探亲,再过去时要帮村里其他在外的带好多行李,都是同村在外的父母托过去的。更有些人水土不服,身体累坏了,体质差了。
江口镇和枫亭镇都是莆田的侨乡,指的是解放前出国的人多。现在也是侨乡,但实质有些变化了。这也是我们国家越来越好的表现,估计在不久的将来,是外国人到我们中国来务工,祝愿我们的国家越来越好!也祝愿此波疫情很快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