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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人类胚胎进行基因编辑,我们可能会迎来怎样的未来?

编者按:11月26日,一则“世界首例免疫艾滋病基因编辑婴儿在中国诞生”的消息激起了千层浪。南方科技大学生物系教授贺建奎在第二届国际人类基因组编辑峰会召开前一天宣布,一对名为露露和娜娜的基因编辑婴儿于11月在中国出生。因该项目涉及对人类胚胎进行的基因编辑,引发了公众和科学界对研究安全性和伦理的强烈担忧。当晚,百余名科学家通过网络联合声明,称“这些在科学上存在高度不确定性的对人类遗传物质不可逆转的改造,不可避免地会混入人类的基因池,确实有可能此次生出来的孩子一段时间内基本健康,但是程序不正义和将来继续执行带来的对人类群体的潜在风险和危害是不可估量的”。

该事件引发哗然的很大部分原因在于,它将基因编辑技术的适用范围从“治疗”推向了“预防”。从受试者的角度来看,对一个正常人的胚胎进行基因敲除,使其具有天然免疫HIV病毒的能力的同时,也将他们置于了终生在基因编辑带来的健康风险中度过的境地;再往大了说,它也为整个人类世界抛下了一颗危险的种子:一次基本编辑的结果,可能将导致难以预计的遗传疾病风险。2015年底,在华盛顿举办的“人类基因编辑国际峰会”上,中、美、英等多国科学家和伦理学家就曾就“是否应该开展人类胚胎基因编辑技术的研究和应用”展开讨论。最终得出的结论是:禁止出于生殖目的使用基因编辑技术改变人类胚胎或生殖细胞。这意味着,基因编辑的底线只能是帮助自己进行治疗。浙江大学生命科学研究院教授王立铭在事后发文提醒道:“一旦‘治疗’和‘预防’的边界被打开,‘预防’到改善的窗户纸更是一捅就破。”

很多人都会在第一时间联想到阿道斯·赫胥黎于1932年发表的反乌托邦小说《美丽新世界》。他寓言了一幅人类社会的未来图景:通过最有效的科学和心理工程,人类从遗传和基因上就已经被先天设计为各种身份等级的社会成员,完全沦为了被垄断基因公司和政治人物驯顺的机器,个性和自由被扼杀。1946年,赫胥黎在为《美丽新世界》撰写的新版序言(收录于《重访美丽新世界》,三辉图书,2016)里重新回顾了自己于15年前提出的预言。他在其中提到,《美丽新世界》的主题不是有关科学进步本身,而是有关科学进步如何影响人类个体,也即科学进步是如何将生物学、物理学和心理学的未来研究成果运用到人类身上,从而在根本上改变生活的自然状态和表现形式的。在当下看来,这幅图景有一种可怖的熟悉感。

我们是否能够通过生物技术来实现人本身的“进步”?其中的界限又在哪里?这些问题都需要回归到对“人的问题”的探讨上——人性中最为根本的部分是什么?人类的终极追求是什么?人类对自身和世界的改造是否会塑造永恒的不平等?我们如今所熟悉的人性和人类行为是否能承受技术或许能够到达的、颠覆我们既有社会架构的那个未来?

今天的推送就摘自《美丽新世界》。该译本出自三辉出版的《重访美丽新世界》一书。

本文由“壹伴编辑器”提供技术支持

对人类胚胎进行基因编辑,我们可能会迎来怎样的未来?

文/阿道斯·赫胥黎

节选自《重访美丽新世界》

这是一幢低矮的灰色大楼,只有34层高。大楼正门上方写着“伦敦中央孵化和条件反射设置中心”几个大字,旁边的盾形徽章上刻着地球国的座右铭:集体至上、行动一致、社会稳定。

底楼的大房间朝北,虽然窗外夏日炎炎,室内也是炙热难耐,但房间里仍让人感觉阴森森的。一道刺目的寒光射进窗户,本以为这里有盖着白布的人体模型和苍白的尸体,结果只看到玻璃和金属器皿,还有发出冷光的陶瓷。除了阴森还是阴森。工人们穿着白色的工装裤,手上戴着像死尸一样惨白的橡胶手套。屋内的光线冷冷的,毫无生气,像幽灵一般。只有在那些黄色显微镜下才看得见大量富有生命的东西,像黄油一样躺在擦得发亮的试管里,一支一支地排列在工作台上,看上去很诱人。

“这是孕育室。”孵化和条件反射设置中心主任一边打开门一边说。

主任进来的时候,300个工人正趴在实验仪器上,房间里除了有人在无意识地自言自语或吹口哨,其他人都屏气凝神,专心致志。一群新来的年轻学生紧张而胆怯地跟在主任身后,他们脸蛋红扑扑的,稚气未脱。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本笔记本,这个大人物随便说句什么话,他们都急不可耐地记下来。亲耳聆听主任教诲,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主任一向非常重视亲自带领新学生参观各部门这一环节。

“这是为了让你们了解全局。”他向他们解释。为了让他们能胜任未来的工作,当然需要让他们了解全局,但是如果要让他们成为又听话又快乐的社会成员,他们最好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大家都知道,局部细节有助于让人拥有美德和幸福,而全局情况却是会引人思考的祸害。这个社会的中坚力量不是哲学家,而是细木工匠或集邮者。

“明天你们就要正式开始工作了,”主任微笑地补充道,亲切中透着威胁,“你们不会再有时间了解全局情况,何况……”

何况,能当面聆听主任的教诲,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年轻人们拼命想记下他说的每一句话。

主任向房间里走去,他高高瘦瘦,但身板挺直。他下巴很长,一口大龅牙,不说话的时候,两片厚厚的红嘴唇勉强把牙齿包住。他有多大年纪?30岁?50岁?55岁?真的很难说。谁也没问过这个问题,在福特纪年632年这样天下太平的时候,没有人会想到这样的问题。

“我要从头讲起。”中心主任开口了,那些特别认真的学生在笔记本上记下了他的话:从头讲起。“这些是孵化器。”他挥动着手,接着打开了一扇绝缘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排排标着号码的试管。他向大家解释道,“这是本周提供的卵子,需要保持在和血液相同的温度,而那些雄性生殖细胞,”说着他打开了另一扇门,“它们需要保持在35℃而不是37℃,血液的温度会使雄性生殖细胞失去繁殖能力。”焐在取暖器里的公羊配不出崽儿。

他仍然靠在孵化器上,向学生们简单描述了现代的孕育过程,所有的铅笔都在忙碌着,在纸上留下潦草的字迹。当然,他首先要说的是手术过程:“自愿进行这样的手术是为了社会利益,何况这也会带来相当于6个月工资的奖金。”接着他开始解释能让被剥离卵子存活并不断长大的技术,还说到最佳温度、盐度和黏度以及保存成熟卵子的液体。之后,他领着那些学生走到工作台前,向他们展示如何从试管中抽取这种液体,这些液体又是如何一滴一滴地滴到特殊加温过的显微镜玻片上,如何检查和计算不正常的卵子,如何把它们转移到一个多孔的容器中,如何把这个容器浸没在一种温暖的液体中(他让他们观看操作过程),这种液体里有自由游动的精子,他强调说,液体里的最低精子浓度为每立方厘米10万个。他还告诉大家,10分钟后要把这个容器从液体中取出来,再次检查里面的东西,如果有卵子没有受精,那么还要再放回液体,如果有必要,就要第三次放回。受精卵被放回到孵化器中,一等和二等卵子最后被装入瓶中,而三等、四等和五等卵子则要再次被取出,36小时后经历一个重复克隆过程。

“重复克隆过程。”主任重复了一遍,学生们在小笔记本上写下这些字,并在下面划了一条杠。

一个卵子变成一个胚胎,一个胚胎长成一个人,这是正常情况。但是被重复克隆的卵子会分裂、繁殖,形成8到96个胚芽,每个胚芽都会长成外形完整的胚胎,然后每个胚胎再长成完整的成年人。原来一个受精卵只能长成一个人,而现在可以变成96个人,这是多么大的进步啊!

主任总结说:“事实上,重复克隆过程中有一系列阻碍发育的情况,我们抑制卵子正常成长,但是奇怪的是,受精卵做出的反应是分裂。”

反应是分裂。铅笔刷刷地忙碌着。

他用手指着一条缓慢移动的传送带,一批接一批的试管被送入一个大大的金属箱里。机器发出轻轻的隆隆声。他告诉学生,试管的传送过程需要8分钟,卵子只能承受8分钟的高强度X光射线。有一些卵子死了,剩下的卵子中,生命力最强的分裂成两个,大部分分裂成4个或者8个,所有的卵子都被放回到孵化器中,在那里受精卵开始长大。两天之后,这些卵子被冷却,冷却了就不再生长。2个、4个、8个,这些受精卵继续分裂,分裂之后用酒精使它们几乎死亡,然后再分裂,分裂了再分裂,最后任由它们平静地自由生长,如果再进一步抑制其生长就会致命了。这时,原来的那个卵子已经变成了8到96个胚胎—你得承认,这和自然繁殖相比绝对是个了不起的进步。这和同卵双胞是一个道理,但不是像过去胎生时代那样卵子有时只偶尔分裂成2个或3个,那种分裂太小儿科了,现在一个卵子是成十倍成百倍地分裂。

“成十倍成百倍,”主任重复了一遍,手臂向外展开,好像是在分发礼物一样,“成十倍成百倍啊。”

可是有一个学生实在有些愚钝,他问这种情况有什么好处。

“我的好孩子呀,”主任突然转向他,“你看不出来吗?看不出来吗?”他举起一只手,表情非常严肃。“重复克隆技术是保持社会稳定的一种重要手段啊!”

保持社会稳定的重要手段。

标准的男女,同一批次生产出来的。一个小型工厂里所有的工人都是一个卵子重复克隆出来的。

“96个完全一样的人操作96台完全一样的机器!”主任的声音激动得几乎要颤抖了。“你们现在知道自己是在一个多么重要的地方了吧?这是史无前例的创举啊!”他引用了世界国的座右铭“集体至上、行动一致、社会稳定”,多么伟大的字眼啊!接着他又说:“如果我们能够永无止尽地重复克隆,所有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解决问题的办法是生产统一标准的伽玛、一模一样的德尔塔和一成不变的爱普西隆(注:地球国里的人在出生之前,就已被划分为“阿尔法(α)”“贝塔(β)”“伽玛(γ)”“德尔塔(δ)”“爱普西隆(ε)”五个种姓或社会阶层,这是希腊字母的前五个字母。阿尔法和贝塔最高级,是领导和控制各个阶层的大人物;伽玛是普通阶层,相当于平民;德尔塔和爱普西隆最低贱,只能做普通的体力劳动,而且智力低下。),数以百万的多胞胎。大规模生产的原理终于被运用到了生物学领域。

“可是,可惜啊,我们不能无穷无尽地重复克隆。”主任摇着头。

重复克隆96次似乎是上限了,能达到平均72次已经是相当不错了。让同一个卵子和同一个精子生产出尽可能多批次的多胞胎,这是他们能够取得的最佳成绩(很遗憾,这只是退而求其次的结果),但即使如此也已经是很困难了。

“在自然状态下,两百个卵子成熟需要30年时间,而我们的任务是要稳定目前的人口数量,用25年时间生产几个多胞胎,能解决什么问题?”

显然,解决不了问题。快速催熟技术大大加速了卵子成熟的过程。他们可以轻易地在两年里催熟150个成熟的卵子。受精,然后重复克隆。也就是说,如果把150个卵子重复克隆72次,他们就可以平均生产出将近11000个兄弟姐妹,年龄差异不会超过两岁。

“在某些特殊情况下,我们可以用一个卵子培育出15000多个成人。”

这时,一个浅色头发、脸色红润的年轻人碰巧走过,主任叫住了他:“福斯特先生,你能给我们说说单个卵子重复克隆的最高纪录吗?”那么脸色红润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我们这个中心的最高纪录是16012个。”他毫不犹豫地回答。他语速很快,蓝色的眼睛里透着快活的神色,他显然很喜欢引用数字。“16012个,分189次生产的。当然,有些处于热带的孵化中心成绩更好。新加坡的产量常常达到16500个,肯尼亚的蒙巴萨甚至达到了17000个的产量。不过这很不公平,他们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你们应该看看黑人的卵子在培养液里有什么反应,尤其是你习惯了长期用欧洲的卵子工作之后,那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不过……”说到这里,他笑了一声(眼睛里流露出不服气的神情,下巴富有挑战意味地扬了扬),“不过,如果我们努力,我们一定可以战胜他们。我目前手头有一个用于培育次德尔塔的卵子,这个卵子非常神奇,才18个月就已经培育了12700个孩子,有些还处在装瓶阶段,有些已经是胚胎了,都很健壮。我们肯定能战胜他们。”

“我就喜欢这股子劲儿!”主任拍了拍福斯特先生的肩膀说道,“跟我们一起转转吧,让这些孩子好好分享你的专业知识。”

福斯特先生谦逊地笑了笑,“愿意效劳。”然后和他们一起走了。

装瓶间里一片繁忙,大家都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切成一片片的母猪的新鲜腹膜片从大楼地下室的器官库里由小电梯送上来,传送带发出“嗖嗖”的声音,然后“咔哒”一声,电梯门开了,装瓶流水线上的工人只要伸出手,抓住腹膜片,塞进瓶子,装好就行了。装好的瓶子刚放上传送带,又是“嗖”的一声,然后“咔哒”一声,另外一片腹膜冒了出来,等着被塞进另一个瓶子里。传送带就这样没完没了地传送着瓶子。

装瓶员的旁边是接收员。流水线继续向前,一个个卵子从试管转移到大些的容器中,腹膜内膜被熟练地剖开,准确地放入桑葚胚,注入盐水……瓶子向前移动,下面的工作就是标签员的了。遗传状况、受精日期、重复克隆的组别,所有这些信息都从试管上转移到瓶子上。他们不再是无名氏了,他们有了名字,有了身份。瓶子慢慢地向前移动,穿过墙上的一个洞,慢慢地进入社会身份预设室。

“这里的索引卡片多达88立方米。”大家走进社会身份预设室后,福斯特先生不无得意地说。

“所有相关信息都在这里了。”主任补充了一句。

“每天早上要更新一次。”

“每天下午进行调整。”

“在调整的基础上作出计划。”

“他们要统计有多少个体,是什么质量。”福斯特先生说。

“需要分配多少数量。”

“计算某一时间的最佳装瓶速度。”

“如果出现意外损耗,要马上补给。”

“要马上,”福斯特先生重复了一遍,“你知道上次日本地震之后,我加了多少班吗?”他摇摇头,很亲切地笑了笑。

“社会身份预设员把他们需要的数字传给培育员。”

“培育员提供给他们所要求的胚胎。”

“那些瓶子就被送到这里来,标上详细的信息。”

“之后,这些瓶子被送到胚胎仓库。”

“我们现在就要去那里。”

福斯特先生打开一扇门,带领大家沿着楼梯走到地下室里去。

这里温度仍然很高。他们越往里走,光线越暗。他们经过了两道门,拐了两个弯,外面的任何自然光线都不可能透进来。

“胚胎和胶卷一样,只能照红光。”福斯特先生推开第二道门,自以为很幽默地说。

学生们跟着他走进一间闷热的黑屋里,那里可以看见东西,但都是深红色的,就像夏天的午后,眼睛受到强烈阳光刺激闭上后看到的那种颜色。房间两侧放着一排又一排、一层又一层的瓶子,像红宝石一样发着光,在这些发光的瓶子间穿梭着像幽灵一样的男男女女,身体是红色的,眼睛也是红色的,表现出红斑狼疮患者的症状。机器的嗡嗡声和嘎嘎声震动着空气。

“福斯特先生,告诉他们几个数字。”主任这时已经懒得讲话了。

福斯特先生巴不得这么做呢。

这个放瓶子的空间有220米长,200米宽,10米高。他指了指头顶上,学生们抬起头看着远处的天花板,一个个像仰头喝水的鸡。

架子共有三层:底层长廊、第二层长廊、第三层长廊。

像蜘蛛网一样的钢架长廊从四面八方向黑暗处延伸,三个红色幽灵正忙着从传送带上取下小口大肚瓶。

从社会身份预设室来的电梯。

每一层有15个架子,这些小口大肚瓶就放在这些架子上,虽然你看不见,但每个架子其实都是一条传送带,以每小时33.3厘米的速度运行着。每天8米,267天连续不断,总长是2136米。这些传送带有一条循环线是在底层,有一条是在第二层,还要半条在第三层。等到第267天的早晨,自然光照进装瓶室,所谓的独立个体就生成了。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在它们身上花了很多功夫,啊,真的很多功夫。”福斯特先生总结性地说了一句,像一个洞察一切的胜利者那样笑了笑。

“我就喜欢这股子劲儿!”主任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我们到处走走,福斯特先生,你把所有的情况都介绍一下。”

福斯特先生很高兴地照办了。

他向他们介绍了在腹膜苗床上生长的胚胎,让他们尝了尝给胚胎吃的浓浓的代血剂,解释了必须使用胎盘制剂和甲状腺制剂刺激胚胎的理由;他介绍了妊娠素精华,让他们看了从0至2040米之间每隔12米就自动喷射一次妊娠素精华的喷射口,谈到在最后的96米过程中浓度逐渐增加的培养液;他接着描述了在112米处安装进每个瓶里的母体循环,让他们看了代血剂池以及驱使液体流过胎盘、合成肺和废物过滤器的离心泵;他还提到很麻烦的胚胎贫血倾向,谈了大剂量的猪胃提取素和胚胎马的肝——人的胚胎需要使用马胚胎肝营养。

接着,他让他们看了一种简单的机器,每个胚胎运行到8米行程的最后两米时,那机器便对它进行摇晃,使它习惯于运动;他提到所谓的“装瓶伤害”的严重性,阐述了种种预防措施,对瓶里的胚胎进行适当的训练,把那种震动的危险性降低到最低;他介绍了在传送带200米左右的地方进行的性别测试,解释了标签体系,T表示男性,O表示女性,而注定要做不孕女的则是白底上的一个黑色问号。

“当然,”福斯特先生说,“在绝大部分情况下,生育能力完全是多余的。1200个卵子里只要有一个具有生育能力就完全可以满足我们的要求。不过我们要精挑细选,而且要保证很大的保险系数。因此,我们任由30%的胚胎正常生长,剩下的便在后面的过程中每隔24米注射一剂男性荷尔蒙。其结果是:到装瓶时它们已经成了不孕女—生理结构完全正常(‘只是,’他不得不承认,‘她们确实有很轻微的长胡子的倾向。’),但是不能生育,保证不能生育。”福斯特先生继续说:“这就使我们终于摆脱了对大自然奴隶式的模仿,进入了人类发明的有趣世界。”

他搓了搓手。当然,他们并没有满足于孵化出胚胎,这种事连母牛都能做。

“我们还预设身份,给胚胎进行条件反射设置。在装瓶时,我们给这些婴儿设定社会身份,比如说阿尔法或爱普西隆,以后可以处理污水或……”他本来是想说“统治世界”,但突然改了口,说“做孵化中心主任”。

听到这样的恭维话,孵化中心主任笑了。

《重访美丽新世界》

[英] 阿道斯·赫胥黎 著

章艳 译

三辉图书/商务印书馆

ISBN : 978-7-5117-2940-8

已上架

《美丽新世界》以小说的形式预言了一个机械文明下 人类丧失自由与思考的可怖未来。它出版28年后的1958年,当初的预言慢慢开始成为现实,赫胥黎结合社会现实,从人口膨胀、组织臃肿、独裁统治、自由理念等关键话题入手,写下了《重访美丽新世界》。

《重访美丽新世界》对“二战”后人类社会的命运进行了精彩绝伦的分析,预言了世界两大主流意识形态的未来,同时对《美丽新世界》和《1984》做了详细比较。它广泛地涵盖了社会学、心理学和传播学等领域的理论。舆论认为,赫胥黎对现代人类社会的认识至少超出普通人5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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