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哉!勇哉!
忆“七七”,民族危亡在旦夕
铁血滇军展旌旗
巫家坝,出征誓师勇无惧
徐州会战,舍生忘死浴血阻击
武汉会战,前赴后继昼夜毙敌
保卫长沙,鏖战歼敌慷慨捐躯
常德会战,惨烈搏杀打出军威
我们记得您
肉搏台儿庄时的牺牲壮烈
血洒禹王山时的重伤不离
激战中条山时的宁死不屈
壮哉,滇之忠魂
勇哉,国之劲旅
立今朝,血雨腥风已去
犹念我10万忠骨
英灵不朽,功勋永记
谨以此纪念抗战胜利70周年
★滇军出征
将无贪生之念士有必死之心
60军将校出征前合影
龙云为60军壮行
云南人民热烈欢送60军出征
我国军队乘胜进入长沙城 图片均由 春城晚报 记者 苏颖 翻拍
“我们来自云南起义伟大的地方,走过了祟山峻岭,开到抗日的战场。弟兄们用血肉争取民族的解放,发扬我们护国、靖国的荣光。不能任敌人横行在我们的国土,不能任敌机在我领空翱翔。云南是60军的故乡,60军是保卫中华的武装!”而今,在云南讲武堂里,每当看到这首歌词,依然让人热血沸腾。78年前,唱着冼星海谱写的《国民革命军60军军歌》,4万云南子弟兵昂首阔步走出云南,奔赴抗日前线。从1937年开始,当时仅有1000万人口的云南,先后出兵40万,伤亡在10万人以上,组成第60军、58军、新3军和老3军、93军等部队,为了国家独立和民族解放,浴血台儿庄,横扫湘鄂赣,血战中条山,坚守中越防线,参加滇西抗战,打出了军威,写下了可歌可泣的壮丽诗篇。
★巫家坝誓师
1937年10月5日,六十军誓师出征 昆明市档案馆资料图片
卢沟桥事变爆发后不久,国民政府即颁布命令:任命卢汉为60军军长,安恩溥为182师师长,高荫槐为183师师长,张冲为184师师长。1937年10月5日,时任云南省政府主席的龙云在昆明巫家坝大操场主持了60军出征誓师大会。云南各族人民群情沸腾,各界群众敬献旌旗,勉励滇军。“卢军长,打!三师长,杀!杀!杀!誓灭倭寇,保卫祖国!”的喊声响彻蓝天。卢汉带领全军将士宣誓:“以牺牲的决心,作破釜沉舟的抗战!”1937年10月8日,将士们精神抖擞,高唱战歌,整齐经过金马碧鸡坊,浩浩荡荡地奔赴前线。
民众送抗日滇军出征资料图片
★战役篇
★血战徐州
1938年4月20日,60军奉命驻防台儿庄外围陈瓦房、邢家楼、五圣堂等处。60军各部在以台儿庄附近禹王山为中心的战斗中,密切配合徐州战区长官部的战役组织,坚持20多天阵地战,粉碎了敌人渡过运河威胁徐州的企图。60军前赴后继,日军寸步难行,日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粉碎了敌人由台儿庄直下徐州的企图,牵制了日军精锐师团。日本报纸也不得不承认:“自九一八以来,遇到滇军猛烈冲锋,实为罕见”。
★武汉会战
1938年9月,60军调阳新参加武汉外围对日军的战斗。184师发挥了滇军擅长山地作战的特长,抗击兵力火力均占据绝对优势的日军,迫使日军不敢越过富水北进。当时的行政院长孔祥熙致电卢汉:“据日本电台广播,日军在长江南岸阳新排市地区,遭遇滇军顽强抵抗,致使日军不能如期切断粤汉铁路”……是役,184师共伤亡中下级军官67人,士兵2236人。
★保卫长沙
1938年春,龙云再次组编滇军队伍参加抗战,番号为国民革命军第58军,军长孙渡。1942年1月3日,进犯长沙市郊的日军在我岳麓山炮兵的轰击和守城部队的攻击下,攻城无望,后援、给养断绝,匆忙撤退。在影珠山下,58军堵死了日军的退路。日军对58军的阵地进行了4天的狂轰滥炸,于1月7日午夜发动疯狂进攻,企图夺路而逃。紧要关头,孙渡沉着冷静,联络友军向进攻日军发起攻击,鲁道源亲率警卫部队赶赴火线,8日拂晓,日军除21人被俘外全部被歼。58军为第三次长沙会战的胜利立下不朽功勋。从此,58军名扬中外。
★激战中条山
国民革命军第3军(又称老3军,以区别于张冲任军长的新编第3军),是由护国第2军演变而来,官兵仍然以云南人为主,是一支“滇军”劲旅。1938年7月至1941年4月,该军奉命驻守山西南部的中条山,与友军并肩作战,粉碎了日军13次大规模进攻。1941年5月7日傍晚,日军突然展开行动,在飞机、坦克、大炮、伞兵的配合下,对中条山地区发动全面进攻,并施放毒气。以江川人唐淮源为军长的第3军,在敌我力量悬殊,并被敌重兵包围的情况下,仍英勇战斗,决不退让。最后关头,唐淮源宁死不当俘虏,以身殉国;以云南腾冲人寸性奇为师长的第3军第12师,被敌人分割包围后,毫无畏惧,率领部队英勇杀敌,血战重伤后仍在担架上指挥战斗,再次重伤后宁死不当俘虏,以身殉国。
★镇守云南
1940年9月,《法日协定》签订后,日寇大举由越南海防、谅山向河内前进,窥视我滇南边境。为了加强边防,60军调回云南。由于中国军队及时完成了各项防堵任务,在边境一线构筑了坚固的工事,且滇南军民同仇敌忾,士气旺盛,日寇不敢轻举妄动。1945年7月起,为配合反攻,60军184师曾泽生部在固守阵地的同时,根据上级指示,多次派部队向越南北部的日军开展牵制性进攻,并光复了越南境内的勐烘、坝洒、沙坝等地。据统计,8年抗战,滇军经历各重大战役20余个,伤亡官兵共计10余万人。滇军,以悲壮的牺牲和辉煌的胜利载人史册。春城晚报 记者 袁明锋
★ 长沙会战
战长沙收常德 滇军血战湘赣
继1937年10月8日,60军出征抗日后,58军首批新兵也于1938年奔赴沙场。
58军斗志旺盛,阵容齐整,在孙渡和鲁道源两位将领的带领下,这支部队在长沙周边打了多次胜仗,尤其在收复常德的战役中打出了滇军的威风。
跋山涉水转战 频发夜间奇袭
1938年10月下旬,滇军奉令在崇阳城北方高地布防,阻击武汉敌军南犯。由于指挥混乱,新兵较多,58军初战大败。尤其是新11师官兵初上战场,受敌炮火猛轰后放弃阵地撤退。
彼时,11师师长鲁道源患急性胃炎,留昆明治疗,没能随军出战,得知战败,引为奇耻大辱,立即带病赶到醴陵。此后一役,是反攻南昌奉新大禾岭的战斗,鲁道源战前激励部署:“报仇雪耻就在今天,为抗日救国而死,虽死犹荣!”最终,此战大获全胜,之后,鲁道源继续率部转战1个月,发挥滇军吃苦耐劳、善于跋山涉水的优点,时常小部队夜间渡江奇袭日寇,或伏击由靖安、奉新进出南昌的日寇车辆,合计毙敌千余,战果巨大。
侧面攻敌解困 鏖战歼敌千余
今年6月,记者到长沙采访。此时的岳麓山阴雨绵绵,沿响鼓岭岔入一个便道,长沙会战碑就立于古色古香的亭子内。碑高2.25米,宽2米,表面镶嵌了一层玻璃作为保护,但玻璃的反光让本身就模糊的字迹更加难以辨认。游人穿亭而过,或小憩躲雨,却较少关注到碑上的文字。
战碑是为了纪念第一次长沙会战胜利,于1941年7月7日竖立的。碑文讲述了1939年9月陆军第九战区全体将士奋勇抗日的悲壮事迹。此战中,云南第一集团军3个军6个师防守赣北,在新10师和184师防线被突破后,58军和60军相互配合,开展反攻,收复高邮,并在其他部队配合下,挡住赣北日军,为长沙大捷创造条件。
1941年9月7日至10月9日的第二次长沙会战中,58军成功赶走窜至湖北至岳阳间大云山的敌军,又由黄岩市向西挺进,从侧面进攻敌军,与友军一起解了长沙之围。
第三次长沙会战,58军先奉命固守新墙河以迟滞敌军,激战5个日夜,使战区赢得备战时间。之后,又避开敌军主力迂回敌后,占领影珠山,截断了敌方补给线。在敌军疯狂进攻影珠山的战斗中,鲁道源冒着弹雨指挥部队鏖战一天一夜,终将窜上影珠山的千余敌人全部歼灭。
出其不意渡江 白刃相接巷战
58军的经典之战是著名的常德会战,打出了滇军的风骨。当时,日军占据的德山三面环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日军以为中国军队没有舰船不敢从水上进攻,临危受命的侯镇邦所部新11师反而利用日军的这一自大心理,在陆路主力强攻的同时,令余部出其不意巧渡沅江,抢占主阵地,德山很快收复。此后,我军将士奋勇突入常德市区,与守敌展开巷战,白刃格斗。最终,敌军伤亡惨重,狼狈溃逃。
春城晚报 记者 秦明豫
★ 武汉会战
血战排市30天
湖北阳新县排市镇,北面是连绵的山脉,南面是湖泊,中间是一片开阔地,一条公路蜿蜒其间直达武汉。这里的地理位置非常险要,以排市为中心,左起黄石、阳新,右贯辛谭铺、通山。1938年9月,60军184师利用这一道极为有利的天然屏障,顽强阻击了日军第9师团长达30多天之久。尽管岁月流逝,但在时任60军第184师第543旅第1088团第2营副营长王光纶的记忆里,排市血战的悲壮和惨烈、云南将士在这场战斗中的英勇故事,难以忘怀。
毕业于云南讲武学校第19期的云南名将余建勋,曾是182师第539旅第1077团团长,曾亲历了武汉保卫战,他也向我们讲述了滇军的英勇事迹。
滇军先后歼敌七八千人
对主攻重点,日军每天拂晓便炮火不停,184师利用纵深配置,与日军激战达30多天。
由于敌军炮火封锁,粮弹补给不及时,士兵多半都是就地挖掘生薯和芋头以充饥,渴了就喝沟塘水。其中一个负伤的士兵,艰难地爬行到水塘边,一边喝水,一边祷告:“上天保佑,我喝了生水,可别让我打摆子(疟疾),要不我就活不成了。”因为在这一地区,生水是传播疟疾的主因。至于战场上伤病员的救护,基本谈不上。阵地上、山谷中遍布官兵尸体。
当时的报纸以《滇军又建奇勋》为题,报道“(滇军)抗击约万人之敌,顽敌以陆空配合,集中主力,猛炸猛攻。184师坚守阵地,前赴后继,岿然不动,独立支撑,给予敌人以最大的消耗,先后歼敌七八千人”。武汉外围的排市阻击战,延缓了日寇西进的速度。184师付出了阵亡2300多人的惨重代价。
炊事兵也拿起武器参战
10月1日,战事最为激烈。8时许,日军继续攻击福林脑、足仙老。战斗进入白热化,滇军工事全毁。日军使用毒气炮弹猛轰,杨洪元团长与守兵一起,艰苦奋战,牺牲极大。同时,日军千余人由东北南3面围攻石梯寺及其附近据点。团长曾泽生临阵指挥,在预备队早已用尽的情况下,组织团营连部非战斗兵员,拿起武器参战,在誓与国土共存亡的口号声中,多次击退敌人。
其中一名学生兵是白族战士,所在之营几乎全部战死,包括炊事兵、卫生员、通信兵和营长。但这位学生兵没有退后和惧怕,相反却推开已经战死的两名重机枪手,把仇恨的子弹射向蜂拥而至的日军。直到倒下的那一刻,他仍拼尽最后的力量,倒在滚烫的重机枪上,压出了最后一梭子弹。
19时,军部命令以杨洪元团掩护石梯寺曾泽生团剩余官兵撤退。
5天激战,尽管日军第9师团以绝对优势兵力,使尽一切手段,向滇军第184师正面展开全面进攻,但184师勇士们顽强抗击,使敌军对每个高地、每个村庄的争夺都付出了惨重代价。
春城晚报 记者 刘超
★ 鏖战徐州
一寸山河一寸血上万忠骨埋他乡
60军奔赴台儿庄前线 (左)台儿庄战役中60军缴获的部分战利品(中) 我军跑步前进包围台儿庄之敌(右)。春城晚报记者 苏颖 翻拍
徐州,古称“彭城”,地处江苏省西北部、华北平原东南部,与昆明相隔2000余公里。77年前,一场战争却将两座城市联系在了一起,也与民族的命运联系到了一起。1938年4月,60军奉命参加徐州会战,将士们在距台儿庄东南10公里处的苏北邳州市戴庄镇禹王山一带,成功掩护数十万中国军队安全撤退。27天的战斗中,4万云南子弟兵伤亡过半,上万忠魂埋骨他乡。为了那段不能忘却的记忆,近日,本报记者心怀敬意来到徐州,重走战地,寻访战争见证者。
英烈激战过的地方
第一站 陈瓦房 500壮士血染的土地
陈瓦房村,坐落在邳州邢楼镇南,当初,这是一个以当地村民姓氏和砖瓦结构房屋命名的村落。如今,村子还在,名字却变成了瓦房村。提起最初的名字“陈瓦房”,当地人几乎无人知晓。然而,这个小村庄,却因77年前那场战斗在滇军史志里赫赫有名,尽管已记不起它最初的名称,但一些村民多年后仍对那场战役难以忘却。
“要问打鬼子的事儿,恐怕只有陈老爹知道了,我带你去。”知晓来意后,一位热心的阿姨将记者领到了村东的一个小院里。他们口中的陈老爹,原名陈銮辉,如今已86岁高龄,算是村中的长者。对于年幼时发生在村中的那场战斗,他更多停留在一段如噩梦般的记忆里。
“1938年4月下旬,村里突然来了很多军人,他们说是从云南来的,让老乡们快点跑,这里马上要打仗了。全村人抱着简单的行李,拖着老人孩子,慌慌张张地向南跑。当时全村170余人,几乎全部出去跑荒了。”陈銮辉并未见到激烈战斗的场景。然而,战后5天,当全家回到村子里时,眼前的情景却让他终生难忘。
“从村口到家门前,到处都是尸体,有的被烧焦,有的已经开始腐烂;村里五六十户人家,有一半的房子都被烧了。”老人站起身,指着村边一片田地说:“那儿死的人最多。”顺着老人手指的方向望去,壮士鲜血染红过的土地,如今变成千顷良田。那场民族抗争的刀光剑影,已随着经年的风吹雨打无处追寻,但镌刻于历史年轮的枪炮声,却犹如晨钟暮鼓,回荡在人们的心中。
时光回到1938年4月22日上午,天刚蒙蒙亮,陈瓦房村仍浸润在淡淡的晨雾中,作为183师先头部队的第541旅1081团二营,刚到陈瓦房村口,即遭遇日军。营长尹国华(石林人)迅速部署战斗,与日军展开激战。战士成串爬上日军坦克,把手榴弹往坦克展望孔里塞,不断有人从坦克上滚下来,接着又有人爬上去。最后,有几个战士拉响手榴弹,与坦克同归于尽。
日军增援部队蜂拥而来,以数倍优势兵力将二营阵地铁桶般围住。在日军的猛攻面前,尹国华营官兵浴血奋战,但力量悬殊,寡不敌众,年仅30岁的尹国华与该营500余人壮烈殉国,全营仅剩10余人,在向陈瓦房村西南侧突围到村口时,又遭到日军追击,只有士兵陈明亮1人冲出枪林弹雨。日军始终未能攻入陈瓦房,滇军将士的殊死搏斗,为全军备战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青山处处埋忠骨
第二站 邢家楼、五圣堂 “兄弟,我带你回家”
陈瓦房战斗如火如荼之时,邳北战场上,邢家楼(今邢楼镇)、五圣堂(又名武圣堂)、蒲汪一带也是战火熊熊。
五圣堂一战,当地至今仍流传着一段“难兄难弟”的故事——60军中有不少盐津县人,其中,183师1084团三营一连连长赵克,又名赵师韩、赵党,盐津县串丝箭坝村人。在邳北战役争夺五圣堂阵地的战斗中,他率领全连战士连续打退了日军数次进攻,最后,在与日寇进行肉搏战中壮烈牺牲。他的堂哥赵继昌是6连连长,同在五圣堂一线阵地作战。战斗结束后,赵继昌(凤庆人)把赵克的尸体从仍弥漫着硝烟战地的土尘里扒出,用柴草烧后,用一个布袋装着骨灰,天天挎在肩上,随军打仗,直到最终回到家乡,才将骨灰和遗书交到赵克亲人的手中。
而今,在五圣堂的田野里搜寻当年战事的痕迹,已了然无痕。昔日的战场,早已种满了庄稼,长势喜人。但在村里96岁张德芝老人的讲述中,依稀可以找到当年战斗的惨烈。
战斗打响前几天,张德芝一家离村逃避战乱。再回到村中,已是战后20多天,眼前的场景他从未见过,“尸体,已经晒干了,水沟里、坑洼里,到处都是,一点就着。”在大人们的组织下,全村人将滇军将士尸体统一收集到一处洼地,就地火葬。回想起来,张德芝深感自豪,“我牵来耕牛,套起牛车亲自收殓了8个士兵的尸体,送了他们最后一程。”
“你当时才16岁,不害怕吗?”我问老人。“那会儿当然怕,不过大人们都说他们是英雄,为了打日本人死的,就没那么怕了。”张德芝说。
在他的指引下,记者来到当年村民埋葬滇军将士骨骸的那片洼地。整片洼地约有近300平米,其中积满了水,水塘中,满是生长茂盛的水草,将洼塘装点得一片翠绿,像极了将士们家乡的色调。
第三站 火石埠 通信使用白族话 日军窃听也枉然
从五圣堂出来,沿淘沟河东堤南行,不远处,就是火石埠。火石埠村旁有山,据村民说,山中所产火石一蹭便出火花,村庄由此得名。
时光回溯到1938年春夏之交,这儿是第182师539旅第1077团火石埠阵地,也是60军御敌的第二道防线,固守禹王山的重要门户,在战略位置上十分重要。因此,60军军长卢汉曾令182师师长安恩溥(昭通人)“一定要死守阵地。”
如今,全村很难再找到当年战场留下的点点滴滴。在村口,记者询问了几位80多岁的老人,问起当年的云南人。“那会儿当然怕,不过大人们都说他们是英雄,为了打日本人死的。”他们对云南兵的记忆,聚焦在一个“风语者”的故事上。
二战期间,美军为了防止日军窃听,专门征召印第安人入伍,称为“风语者”。其实,“风语者”也出现在60军火石埠、东庄战场上。在60军军事电话的串联点上,火石埠居于中间位置,是60军御敌的第二道防线,扼守南面的禹王山。日军为了掐断60军的指挥系统,专门训练了“哮天犬”,当时战地的军用电话,常被日军军犬咬断。最要命的是日军还常派特务窃听,了解我军内部布置与作战指令。
为保护军事秘密,不知是谁的发明,军部下令把通信营、连、排的电话员,全部换成白族士兵。战时,整个云南白族人口虽只有百十万人,但参军的不少,所以也容易物色白族战士。这样一来,下达命令、上报报告,统统译成白语。日军派出的窃听人员,明明听到声音,却不知是哪国语言,窃听计划宣告破产。
第四站 禹王山 生在云南,死在山东
禹王山在台儿庄东南方向,位于京杭运河东岸,邳州戴庄镇西部,海拔高度124.6米,相传过去常闹水患,人们在山上建了个禹王庙,祈求平安而更名。
1938年那场战斗,禹王山成了一座英雄山。“太悲壮了,滇军的勇敢令人敬畏。”聊起那场血战,禹王山下戴庄镇村民张士杰至今感慨。张士杰是当地一名老教师,禹王山战役50周年时,邳州政协曾出版了一本《浴血邳州》纪念滇军,他被聘为采访员,收集整理资料,因此对滇军充满敬意。
“有一天,村子里突然来了一支奇怪的军队,战士们皮肤黝黑,个子不高,村民们后来才知道,他们是从云南来的。”张士杰回忆说,打完仗后,禹王山的山坡上,地表被很厚一层手榴弹木柄、弹皮覆盖。当时年仅10岁的他和小伙伴一块到山上捡子弹壳,曾目睹一个战士,双手仍紧握上着刺刀的步枪,刺刀上仍有血迹。战士的上衣口袋里揣着一张烟壳纸,纸上写着“生在云南,死在山东”。
在他的指引下,记者来到禹王山下,这座山没有庞大的体魄,也没有俊俏的丰姿,静静地横躺在辽阔的麦田里。走近时,满山遍野荆棘载途,青松遍植。山上,已难寻觅战争的遗迹,只看到一些裸露的岩层,隐隐泛黄。上山做工的村民李磊告诉记者,“听老辈人讲,这些石头都被鲜血染红过。”
“山坡上那些小土包,据说都是埋云南兵的坟地。”顺着他的指引,记者看到一座座没于荒草中的黄土堆。从李磊的讲述中记者得知,禹王山上的滇军坟茔,有幸碰到了一位忠诚的守墓人——老人名叫李修武,邳州市戴庄镇李圩村村民。当年,他一个人就埋葬了400多名滇军将士。之后,每年清明时节,老人都会扛着锄头、背着纸钱,到禹王山上给滇军修修坟,烧烧纸。村里有人不解,他就说:“这都是为国家牺牲的人,应该得到尊重。”10年前,90岁高龄的李修武年迈体弱,再也爬不上禹王山了,但每当这一时节,他仍会站在自家的大门前,拄着拐棍儿向着禹王山凝望,清明祭祀的重任,则交给了儿子李加美。在老人眼里,禹王山,是硝烟弥漫的战场,是血肉横飞的鏖战,是4万滇军的辉煌以及上万滇军将士的忠魂。
春城晚报 记者 袁明锋 摄影报道
★将领篇
宁死不屈
没有被俘的军师长
只有殉国的6将军
不打败日寇决不回家
滇军将领战前勘察地形(左)60军将士坚守禹王山阵地(中)跑步前进,包围日寇(右)
抗战期间,云南阵亡了6位将军,有的名字甚至大多数人此前没听说过,例如滇军老三军少将副旅长尉迟毓鸣,直到不久前,相关学者才考证出了他的籍贯——云南新平人。云南师范大学教授、云南省中国近代史研究会会长吴宝璋告诉记者,仅台儿庄战役滇军就牺牲了两位将军,少将旅长陈钟书和少将团长严家训。
陈钟书不打败日寇决不回家
陈钟书,1891年出生,安宁人,云南讲武堂毕业,抗战时任第60军183师542旅少将旅长,1938年4月24日在台儿庄牺牲,国民政府追认为陆军中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追认为革命烈士。陈钟书有兄弟姐妹8人,他排行第二,家境贫寒。1908年,为帮家中还债,陈钟书以12吊铜钱的代价将自身抵做大里屯的户籍兵,他作战勇敢,屡建奇功,由士兵升至排长、连长,后又被保送到云南讲武堂深造。毕业后分到龙云部队近卫团任营副。1928年后,历任国民党陆军第38军第98师第三旅第六团少将团长(少将团长的身份,在当时中国军队中非常少见,少将均为旅长以上级别,但滇军中有若干位)。1931年4月陈钟书调任麻栗坡特别区少将衔边防督办,监司法、军事和外事,并兼麻栗坡学校督监。在任上惩办地方恶势力,动员当地士绅集资兴办学校,1932年10月17日卸任时,当地群众在街上摆香案送别,地方父老送陈钟书一枚金质纪念章,为他立了一块德政纪念碑,勒文歌颂了陈钟书的德泽和功绩。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陈钟书对家人说:“日本帝国主义欺侮我国人民实在太甚,我要上抗日前线,不打败日本鬼子决不回家。”9月,陈钟书调任60军183师542旅旅长,10月5日从昆明誓师出发,奔赴抗日前线。1938年4月22日至5月14日,60军投入了极其惨烈的第二次台儿庄血战。而183师作为主攻部队,打得最为惨烈。在肉搏战中,陈钟书不幸被一颗流弹击中壮烈牺牲,时年47岁。
严家训不为升官只为报国
严家训,字诲诚,1898年出生于富民县永定镇永定街,少将。据吴宝璋介绍,严家训是众多云南将官中颇具代表性的铁血男儿,抗战爆发时他是龙云卫队的队长,多次请缨上前线抗日。当时龙云非常看重严家训,他对严家训说:“少将一般都是旅长,但旅长都满员了。难道一个团长你也要上前线吗?你还是不要去了,留在我身边也是对国家的贡献。”严家训说:“我是去打日本人,又不是为了升官。”1938年4月21日,60军所辖3个师12个团共4万余人到达台儿庄,受命布防二线。自4月22日战役开始以后,他身先士卒,带领全团官兵英勇杀敌。4月28日,严家训在战壕巡视指挥时,不幸被日寇炮弹击中,壮烈牺牲,时年40岁。严家训牺牲后,由于战功卓著,特许发回原籍安葬。灵柩由内侍副官赵映明、罗仲先及胞弟严家诰护送回故里,途经武汉、重庆等地时,沿途各界人士前往悼念。1938年8月13日,严家训灵柩运抵昆明,全市人民在古幢公园迎忠魂接他回家,龙云说:“严团长的死,是为国家民族争生存,为滇人争光荣……”目前严家训墓位于昆明市富民县,是县级文物保护单位。
寸性奇令日军胆寒的中国战神
寸性奇1895年出生于腾冲县城关镇二街(四保街),少将(1942年6月追晋中将)。1939年12月,寸性奇在中条山小岭阵地争夺战中,亲自指挥作战,血战9昼夜不下火线,击毙日军大队长江岛,联队长重松受重伤,击毙日军3000余人。1940年,日军在《冬季作战教训》中检讨小岭战役惨败时称:“皆因中国军第3军战力顽强和机动果敢,皇军不能把握战机所致。”1941年,日军第36师团37师重兵进攻第3军12师。在张家坪,寸性奇指挥伏击,击毙日军少田胜少将,在整个战区中国军队处于劣势,但寸性奇仍能在战役困局中,率部歼灭日军227联队主力。第3军顽强战力尤其令日军惧怕,而日军在13次进攻中条山失败之际,更畏称寸性奇为“中国战神”。中条山战役打响后,日军攻陷我军左翼水谷朵高地,寸性奇率奋勇队与敌人搏杀,不幸胸部中弹,这时他已得知军长唐淮源壮烈殉国的消息,悲痛万分,仍强忍伤痛,大呼杀贼,率军冲向敌阵。次日,寸性奇右腿被日军炮火炸断,他以重伤之躯,率余众数十人突击至毛家湾,再次遭遇日军拦截,在交战中,寸性奇左腿被炸断,血如泉涌。此时,寸性奇却要求团长黄仙谷等突围快走。寸性奇说:“我腿已断,不必管我;我决心殉国,以保全国格人格。”言毕,用最后的力气拔剑自杀。在场官兵无不泪如雨下,虽强敌即至,但无一离开,全部陪伴寸性奇壮烈牺牲。
唐淮源只有阵亡的军师长,没有被俘的军师长
据云南师范大学教授、云南省中国近代史研究会会长吴宝璋介绍,中条山战役是继台儿庄战役之后,滇军最为惨烈战斗,当时就阵亡了两位云南将军,分别是中将军长唐淮源和少将师长寸性奇。唐淮源(1886~1941),云南江川人,毕业于云南讲武堂,国民革命军第3军军长。1941年中条山会战被日寇围困不得脱身,于山西夏县自杀,壮烈殉国。唐淮源曾豪言:“中国只有阵亡的军师长,没有被俘的军师长,千万不要由第3军开其端。”他牺牲后,国民政府于1942年2月特颁发褒扬令,追晋陆军上将。1986年6月,经国家民政部批准,云南省人民政府追认唐淮源为革命烈士。关于老军长的爱国情结从两段手书中能窥见一斑。“吾向以老母在,故有所虑,今大事已了,此身当为国有,誓与中条山共存亡 !”——唐淮源将军于母去逝后“现在情况极险恶,吾人在事有可为之时,应竭尽心力,恢复原态势,否则当为国家为民族保全人格,我已抱定不成功便成仁之决心!”——于殉国前
王甲本硬仗将军与敌肉搏壮烈殉国
王甲本,字立基,第79军中将军长。青年时立志从军报国,考入云南陆军讲武堂第14期,他学习刻苦认真,在军事方面颇显才华。抗战爆发后,从淞沪会战到南京保卫战、台儿庄战役、长沙会战乃至1944年的长衡会战,在中国正面战场上的22场会战中,王甲本总共经历了9场和日寇殊死搏杀的残酷激烈大战。因他身先士卒,指挥有方,杀敌无数,战功卓著受奖,王甲本得到“硬仗将军”的光荣称号,获得“云麾勋章”,并依次晋升为98师师长,79军副军长、军长。吴宝璋说,79军虽然属于中央军,但王甲本却是地道的云南人,曲靖富源人。他于1944年9月在湖南东安山水铺与日军遭遇,激战中壮烈殉国。年仅43岁,之后被追晋为陆军上将。他牺牲后,人们看到他遗体的双手都已无肉,是在与日军近距离拼刺刀中壮烈牺牲的。
尉迟毓鸣浴血奋战掩护部队转移
据吴宝璋介绍,除了以上5位将军外,还有抗战初期在河北阵亡的尉迟毓鸣,他是滇军老3军的少将副旅长,此前有资料称其为山西朔州人,但最近被考证出来是云南新平人。抗日战争爆发,尉迟毓鸣担任陆军第3军7师第21旅少将副旅长兼第41团团长,奉令增援河北涿州阻敌,经保定董村突遇敌袭,身负重伤仍坚持战斗,终完成掩护部队转移的任务,伤重殉国,年仅33岁。春城晚报 记者 秦明豫 采写 记者 苏颖 翻拍
★装备篇
民族气节力压武士道 户撒神刀砍杀日本兵
“滇军的武器装备,经历了从无到有,从陈旧到先进的蜕变过程。”昆明市政协文史委顾问、云南陆军讲武堂研究会理事陈秀峰向记者介绍,唐继尧之前的新军被叫做旧滇军,旧滇军始终保持着两万人的规模,装备较差。而军人出身的龙云上台以后,立即将整军备战列为首要任务。他先征兵万人,并利用矿产业等收益,买来了大批法国武器,装备了3万多滇军。相关史料记载,滇军加强步兵连的标准配置为:3挺重机枪、6挺轻机枪、3门迫击炮、4个掷弹筒、63支步枪、20支手枪,每人一顶法式钢盔,这些武器使滇军成为当时中国装备最精良的部队。其中,60军更是赢得“素质已成为全国之冠”的赞誉,被视为“国之劲旅”。
滇军神盾 法制亚德里安钢盔
滇军神盾 法制亚德里安钢盔
60军最明显的一个装备,是士兵头上戴的法制亚德里安钢盔,这是最早的现代钢盔。由于钢盔的正中央有一道凸起的“鸡冠”,形似古罗马的斗士,看上去很有气势,给人一种威武之师的感觉。
当时装备钢盔的中国部队不多,装备的钢盔种类也很少。哪怕是中央军也只有部分军队有钢盔,大部分装备仅是一顶布制帽子,也就谈不上任何防护能力。
滇军利刃 霍奇基斯气冷式高射机枪
霍奇基斯气冷式高射机枪
如果亚德里安钢盔是盾的话,那么60军装备的霍奇基斯气冷式高射机枪就是矛,当时60军的轻武器甚至连中央军也比不上。
法国霍奇基斯气冷式高射机枪最初由奥地利陆军的一名上校设计,经一名在法国工作的美国工程师优化改进,成了一种久负盛名的机枪。在德国MG34机枪出现之前,霍奇基斯是世界上唯一一种真正成功的气冷式重机枪。
南昌会战中滇军的机关枪阵地
此枪每分钟射速400发,配有多种弹头,包括穿甲弹头,可以打步兵、打战机,甚至可以打击装甲车,是当时中国战场上最先进的武器。据说60军每个团就有3个重机枪连,每个连都装备霍奇基斯气冷式高射机枪6挺。
捷克式轻机枪
此外,滇军还大量装备捷克式轻机枪,这种武器性能优良,装弹20发,可以迅速更换枪管,是当时最优秀的轻机枪。60军每个连都装备6挺捷克式轻机枪,此配置已不亚于中央军的精锐部队。
滇军向敌人发射迫击炮
法军是现代迫击炮的老祖宗,二战各国包括英美苏德日等国家的迫击炮都是仿造法军81式布朗逊迫击炮。事实证明,滇军装备的这批法式迫击炮相当精良,射程远、精度极高,在后来的作战中发挥很大作用,杀伤了大量日军士兵。
搏杀利器 削铁如泥的户撒刀
户撒刀
除了先进的热兵器,一些滇军将士还习惯使用另一种冷兵器——云南刀。阿昌族打造的户撒刀就是众多优良云南刀中的一种。
户撒刀始于明代,当时明朝发动了“三征麓川”的战役(户撒属麓川故地),由于与内地联系困难,兵器的补给就只能靠当地生产,于是留守的明军工匠便把打刀工艺传授给了户撒的阿昌族,户撒也就成为当时的大后方和兵工厂。几百年间,阿昌族的打刀技艺不断精进。各典籍提到的阿昌刀无不“削铁如泥”、“刚能断玉、柔可绕指”。
长矛大刀这类武器不容易在树林中施展,不如短刀灵活,云南刀除了防身,也用来开路,滇军官兵很多都会几手刀法,加之又善于山地作战、步伐灵活,因此在与日军的近距离搏杀中并不处于劣势。
异常神勇 20多人炸毁日军两坦克
滇军的民族脾气在抗战时期是异常鲜明的。据一些文献记载,滇军某次遇见日军坦克纵队,死伤无数,最后由一个名叫吕建国的排长,组成了一支20多人的反坦克敢死队。由于没有受过反坦克方面的训练,20多个云南汉子冒着枪林弹雨冲到坦克边后,有的用步枪朝坦克瞭望孔里打,有的用手榴弹试图炸断坦克履带,有的干脆爬到坦克顶上用刺刀猛撬坦克的顶盖。
面对眼前异常神勇的滇军士兵,日军坦克兵也感到非常惊讶,这与他们此前遇见的士兵完全不同。之后,日本人用车载机枪向外扫射,炮塔四面乱转,滇军士兵都不知道坦克的炮塔还能转,几个爬在坦克炮塔上的士兵被甩了下来。
凭一个“勇”字,20多人的敢死队前赴后继炸毁了日军两辆坦克。
救命神器 治伤奇药“万应百宝丹”
滇军的另一个秘密武器是云南白药,60军离开云南,没有通往省外的火车,60军官兵只得徒步行军,他们经过40余天艰苦行军,走了1000多公里,才步行到达长沙,随后乘坐火车,开赴抗日第一线。在行军路上以及后来的战斗中,士兵都离不开云南白药这个救命神器。
在60军整编期间,云南各族人民给予这支部队巨大的支援。其中“白药大王”曲焕章先生就无偿捐献了8000瓶,云南白药当时被称作“万应百宝丹”,在治疗枪伤、刀伤时有奇效。抗战期间云南白药声名鹊起,传遍全国,并远销新加坡、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美国和中国香港等地,产量也因战时需要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春城晚报 记者 秦明豫 袁明锋
★尾声
武汉 抗战纪念园难觅滇军身影
从昆明到武汉,近2000公里的距离,飞行时间仅两小时,朝发夕至。而在77年前,滇军北上抗日,要跋涉数十日才能抵达武汉,沿途艰辛非今人所能想象。77年过去,在武汉会战中阵亡的滇军将士魂归何处?他们的事迹还有人记得吗?最近,本报记者奔赴湖北多地,寻访这场战役留下的滇军印记。
纪念碑上难寻滇军名录
武汉洪山区九峰乡新跃村石门峰路,坐落着石门峰名人文化公园,园区占地2000余亩,山清水秀,被誉为“风水宝地”。其中一个园区就是武汉抗战纪念园,这是专门为纪念武汉保卫战中牺牲的英烈所建。拾级而上,阶梯中间贴着“武汉抗战大事记”(1931~1945)的彩页,云南名将卢汉的名字赫然可见。
走上山腰,“武汉会战阵亡将士英烈榜”让人不忍细读,数千名将士的名字赫然在列,不仅有姓名,还备注了籍贯、部队番号、军衔以及阵亡地点,其中以湖北、湖南籍将士居多,阵亡地点也以湖北阳新、崇阳和江西居多。但记者来回搜寻数遍,始终未能找到一个滇军名字。不过,目前还有部分空白纪念墙尚未刻字,今后会否刻上滇军将士的名字,尚待时日。
阳新排市石梯山 百姓多年不忘滇军将士
武汉东南方向的阳新县排市镇石梯山,滇军曾在这里经历了一场血与火的洗礼——排市血战,先后歼敌七八千人。
不久前,在“关爱抗战老兵云南群”,湖北阳新籍人士张德华说,77年过去了,当地百姓从来没有忘记这些战死在异乡的滇军将士,清明节都会去祭奠,90多岁的老人说起都会放声恸哭。然而,如此惨烈的战斗至今没有一块纪念碑。
张德华说,他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要在石梯山,为那些为国捐躯的滇军将士立一块纪念碑,告慰英灵。
声音史学家建议:尽快建造武汉抗战纪念馆
武汉会战期间,无数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上演,多位名将率领军队在此留下抗战印记,可谓一寸山河一寸血。但遗憾的是,本报记者先后走访了武汉多家文史馆以及抗战遗址却发现,武汉以及周边都没有与武汉会战相关的抗战纪念馆。一番寻访下来,难觅滇军身影。
中国二战史研究会会长、武汉大学教授胡德坤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滇军在抗战时英勇善战,涌现出众多抗日名将和烈士,在中华民族生死存亡的危险时刻,为保卫国土筑起一道血肉长城,历史不能忘记他们。
中国现代史学会原副会长、武汉大学教授熬文蔚也表示,武汉抗战遗址比较丰富,应尽快建设武汉抗战纪念馆,武汉有条件也有必要建造一座武汉抗战纪念馆。届时,将包括滇军在内的抗日英烈的资料放进纪念馆,让更多的人了解那段历史。
记者从武汉市有关部门了解到,根据建议,武汉拟规划在岱家山新建武汉抗战纪念馆,与武汉会战遗址群连成整体进行保护利用。
春城晚报记者 刘超
释疑台儿庄大战纪念馆 为何没有滇军身影
既然60军也参加了台儿庄战役,但为什么电影《血战台儿庄》以及山东枣庄“台儿庄大战纪念馆”均未提及滇军?台儿庄大捷和台儿庄战役究竟有何区别?
吴宝璋说,1938年春,全面抗战开始半年左右,整个华北沦于敌手,华东地区的国民党军队也节节败退,日寇占领南京后进逼徐州,爆发了抗战初期著名的台儿庄战役(又称徐州会战)。
吴宝璋说:“台儿庄战役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大约持续了一个月,双方共投入兵力20余万人,中国方面取得了重大胜利,日军全面侵华以来首次遭到最为严重的损失,这就是著名的‘台儿庄大捷’。实际上,枣庄台儿庄大战纪念馆展示的以及电影《血战台儿庄》讲述的就是这一阶段,但这一阶段滇军尚未投入战斗。”
滇军主要参与的是台儿庄战役的第二阶段,这一阶段几乎场场硬仗。日军在第一阶段受挫之后,集结重兵猛扑台儿庄,铁了心要吃掉台儿庄,而当时滇军的任务就是掩护徐州会战大部队撤退。由于在平原和一些贫瘠的山峦作战,60军缺乏掩体,修筑工事异常艰难,牺牲了好多战士,最为惨烈的战役是位于江苏省邳州市的“禹王山战役”,禹王山是台儿庄的天然屏障。
禹王山战役共歼灭日军12000多人。日军虽有飞机、大炮、坦克作掩护,攻势猛烈,但直到滇军奉命撤离前,鬼子也没能越过禹王山半步,禹王山阻击战以滇军大胜结束。而禹王山一线阻击战中滇军作出了巨大牺牲,60军4万人伤亡达到1.8万人,包括陈钟书和严家训两位云南将军殉国。
据吴宝璋介绍,随着一些史料的进一步研究和公开,关于滇军在抗战时期正面战场的功绩将越来越多地被披露。而值得欣慰的是,不久前江苏邳州市的相关人士还找过他,向他了解滇军的情况,计划修建烈士陵园和纪念碑。这也意味着,有关滇军在台儿庄战役中作出的重大贡献,将会在邳州市台儿庄战役的纪念馆中有所体现。
春城晚报 记者 秦明豫
★云南抗战5组档案独家发布 省档案局授权云报集团独家首发
云南省档案局近日整理公布一批云南抗战珍贵历史档案资料,云南日报报业集团及其系列报刊、网站、新闻客户端、法人微博微信独家首发,将从7月7日起分5组推出。今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在中国抗战中,地处西南边陲的云南被推到一个极其重要的位置,成为坚固的大后方、抗战最前线、战略接合部、联外大通道,云南人民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中作出了独特而巨大的贡献。为大力弘扬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弘扬伟大的抗战精神,激励全省人民团结一心、自强不息,为实现跨越式发展、谱写好中国梦的云南篇章而不懈努力奋斗,经云南省档案局授权,云南日报报业集团所属的云南日报、云南网、春城晚报、云报党政新闻客户端等传统媒体和新媒体将独家首发纪念抗战胜利70周年珍贵历史档案资料。此次发布的档案资料共分5组:第一组为《滇军出省·抗敌疆场》,第二组为《滇缅公路抢修》,第三组为《飞虎驼峰》,第四组为《西南联大》,第五组为《滇西抗战》。每组历史图片及历史原件图片都在5件以上,大多数原始档案资料为第一次发布,弥足珍贵。
云南省主席龙云报告第六十军开拔完毕致蒋介石的电文(1937年10月14日)
龙云就六十军与日军作战注意事项给卢汉的电文之一(1937年12月3日)
龙云要求滇军在前线“须放大眼光,把握时机,力除苟安心理,坚存历史观念,努力从事,是为至盼。兹者距敌日近,特有四事注意于下:(1)重视帅令。(2)行动务求敏捷。(3)遇有机可乘时,不惜牺牲,图立大功。(4)随时随刻须有机动性为要”。
龙云就六十军与日军作战注意事项给卢汉的电文之二(1937年12月3日)
龙云就倾滇省全力组团开往前方给薛岳的电文(1938年3月6日)
龙云在电文中表示“今此国事急矣,吾辈唯一生路,惟有互相励勉,抗战到底,以求最后胜利而已。尚希愈坚苦、愈奋发,以作中流之砥柱。滇省原为贫瘠之区,但国事如此,誓以将政府历年所蓄,及民间所有公私力量,悉数准备贡献国家”。
龙云为勉励滇军将士血战台儿庄给卢汉的电文(1938年4月28日)
龙云称赞六十军将士“藉知支持已数日之久,如此应付强敌,不但扼守阵地,且能出而反攻,似此忠勇壮烈,纵有任何牺牲,亦属光荣”。
龙云为五十八军开赴前线呈国民政府主席林森电文(1938年)
龙云得知滇军收复常德后给鲁道源的电文(1943年12月17日)
春城晚报 记者 王晓卫 宋金艳 图片均由云南省档案馆供图
微信编辑段子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