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春天,徐悲鸿突然收到了自己一个学生的来信,看完这封信后,他喜出望外,自己丢失的画,终于有了消息。
自从这副画作在战火中丢失后,徐悲鸿每日忧心忡忡,食不知味,整个人都快垮了,但是得知了画出现在成都时,他便迫不及待地想去取回。
于是,他赶紧收拾东西,准备连夜赶往成都去取画,可是他的妻子廖静文却劝阻他说,不能这么大张旗鼓地去,如果收藏画作的人知道了可能会将画作“毁尸灭迹”。
正在徐悲鸿进退两难的时候,他的一位故友上门拜访,并主动表示自己愿意去成都和收藏画作的人交涉,取回画作,徐悲鸿欣然同意。
后来,在这位故友的帮助下,徐悲鸿以20万元现金和自己的十幅画作将被盗的画作换了回来。
在当时,这些足够在北京购买20个四合院了,徐悲鸿为什么会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将这幅画换回来?这幅画到底有多大的价值?
失而复得的名画
1944年春天,为了离开伤心之地,徐悲鸿和妻子廖静文一起从昆明来到了重庆修养身体,暂住在中国文艺社。
到重庆以后,徐悲鸿的身体在慢慢恢复,可是他还是一直惦记着先前丢失的《八十七神仙卷》。
夏天的时候,徐悲鸿的念想得到了回应,他突然收到一封来自成都的信件,信件是他的一位学生寄来的。
徐悲鸿狐疑地打开,看了一眼后,激动万分,原来是他心心念念的《八十七神仙卷》在成都一位收藏家家中露了面。
得到消息后,徐悲鸿决定立即赶往成都,去找画作,可是就在他把行李收拾好了以后,妻子廖静文却提醒他不宜亲自出面。
徐悲鸿恍然大悟,毕竟当初那幅画是丢失的,如果自己亲自前往成都,消息传出去以后,藏画的人可能会因为害怕画作被失主找回,而将其转移,甚至是销毁。
正在徐悲鸿夫妇危难之际,他的一位故友登门拜访,在闲谈之际,徐悲鸿向这位故友说出了自己的困境。
了解到了画作的事情后,这位故友显得特别兴奋,他告诉徐悲鸿自己也了解到了一些关于这幅画作的情况,他愿意替徐悲鸿去取回画作。
看着故友一脸真诚的样子,徐悲鸿夫妇丝毫没有怀疑,欣然同意让这个人代替自己走一趟,并对他千恩万谢。
这位故友走后不久,徐悲鸿很快就收到了他传来的消息,已经见到了这幅画,并且确认是真迹。
可还没等徐悲鸿高兴呢,那个人提出藏画的人要赎金20万元。
听到这么大数额,徐悲鸿一下子愣住了,在当时,这么大一笔钱,足够在北京买下20个四合院了。
可是徐悲鸿也顾不上多少赎金了,他只想把画作拿回去,于是他在思考片刻后,就答应了下来。
为了凑齐这么大一笔赎金,徐悲鸿开始日夜作画,严重透支着自己的身体。
一段时间后,徐悲鸿终于凑齐了赎金,他迫不及待地将赎金交给他的故友,请求他将画赎回。
可是,没多久,这位故友又联系徐悲鸿说,藏画的人已经改变了主意,人家不再满足于这些赎金,还要再追加徐悲鸿的10幅画作。
徐悲鸿再一次妥协,他赶紧加急赶出来了十幅画,将其交给他的故友。
这一次,徐悲鸿的这位故友终于将《八十七神仙卷》送回了他的手里。
徐悲鸿接到画作的那一刻,连心跳都加速了,手也是颤抖的。
打开画卷后,“悲鸿生命”的印记赫然出现在面前,确认是真的,徐悲鸿终于放心了。
激动之际,徐悲鸿随手赋诗一首:“得见神仙一面难,况与伴侣尽情看。人生总是葑菲味,换到金丹凡骨安。”
至此,《八十七神仙卷》完璧归赵,回到了徐悲鸿的身边,再也没有离开过。
但是,很久以后,徐悲鸿却无意中得知,当时买画的整件事都是故友的自导自演。
徐悲鸿很是伤心,但是因为画作没有受到损伤,他也就原谅了欺骗自己的人。
那么徐悲鸿如此重视的名画是怎么得来的,它又因为什么而丢失了呢?
意外购得名画
1936年,徐悲鸿带着自己数年间潜心绘制的百余幅画作,前往香港举办个人画展。
画展结束后,徐悲鸿受到了好友许地山夫妇的热情招待,在言谈间,许地山夫妇透露有一位德国夫人收藏了满满四大箱中国古书画,正在托人找买主。
徐悲鸿一听,就来了兴致,很快,他就在许地山的引荐下,上门拜访了这位德国夫人。
那位德国夫人对徐悲鸿很是热情,直接把自己收藏的所有中国字画全部都搬到了他的面前,任他挑选。
徐悲鸿便一幅一幅地仔细鉴赏,可是他整整看了一箱子,也没有发现有艺术价值和收藏价值的字画,这让他很是失望。
就在徐悲鸿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一幅画轴破旧,纸张发黄的画作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幅“沧桑”的画作,在徐悲鸿看来,很有质感,于是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画卷。
看到完整画作的那一瞬间,徐悲鸿的眼里闪起了亮光,他丝毫没有犹豫,便连连说道:“就这幅了,我要了,就这幅。”
看着徐悲鸿的样子,许地山提醒他说还有两箱没有看完呢,让他再挑选一下,可是徐悲鸿却态度坚决地说道:“绝对没有比这幅画更让我喜欢的了,我确定就这幅!”
然后,徐悲鸿急切地和这位德国夫人商量,想要用随身携带的一万元美金买下这副画作。
精明的德国夫人看到了徐悲鸿眼里的惊喜,以及他对这副古画的热烈的喜爱,顿时明白这副画作肯定不是一般的作品,有可能价值连城,于是她开始犹豫。
最后,在许地山的协调下,这位德国夫人终于答应将画作卖给徐悲鸿,不过除了一万元美金,她还要从徐悲鸿拿来参加画展的画作中挑选出7幅精品画作用作交换。
徐悲鸿丝毫没有犹豫,随口便答应了下来,就这样,双方成交,徐悲鸿得到了令他眼前一亮的古画。
回到住所以后,徐悲鸿急不可耐地打开画作来欣赏,这幅画卷长292厘米,宽30厘米,深褐色的卷面上描绘了87位正在列队新进中的神仙。
整幅画作都没有任何色彩,全是人物白描,但是画中的人物却形神具备,具有很大的艺术感染力。
虽然画作上没有任何款识,但是徐悲鸿凭借着丰富的鉴定书画的经验,他一眼就看出这幅画出自唐代名家之手,颇具唐代名家吴道子的“吴家样”风范。
所以,徐悲鸿认定这幅画即使不是吴道子亲自完成的,肯定也是唐代名家临摹吴道子的。
徐悲鸿彻底沉浸在这幅画缥缈的意境中,一连好几天都对画作爱不释手。
最后,徐悲鸿为画作取名《八十七神仙卷》,随后还雕刻了一枚“悲鸿生命”的印章盖在上面。
画作丢失
香港画展结束以后,徐悲鸿第一时间赶回内地,开始对《八十七神仙卷》进行更加深入的鉴赏。
徐悲鸿还特意邀请了张大千和谢稚柳等名家和他一起考证鉴定。
张大千第一次看到画作的时候,反应和当时的徐悲鸿如出一辙,被画中的壮观景象所震慑,愣在原地半天。
反应过来的张大千对着画作连连叫好,他评价说这幅画场面宏大,线条圆润又不乏刚劲,画中的人物神情精妙,结构比例精确,肯定与画圣吴道子有着密切的关联。
谢稚柳对画作的绘画技法给予了高度的肯定,他认为这幅画很有唐风神韵,肯定就是出于吴道子的笔下。
最后,三人一致认为《八十七神仙卷》的艺术价值很高,可以与世界上一流名画相媲美。
后来,徐悲鸿将《八十七神仙卷》存放在了香港银行,但是他在新加坡举办画展的时候,总是梦到画作遭遇了不测,寝食难安。
于是,他让人把画作从香港银行取了出来,送到自己身边。
但是,让徐悲鸿没有想到的是,他刚把画作取到自己身边,太平洋战争爆发,中国香港和新加坡都被日军占领了。
当时,徐悲鸿根本没来得及考虑自己的安危,他最担心的就是藏在自己身边的《八十七神仙卷》。
经过再三思虑,徐悲鸿决定带着画作,经过缅甸,返回中国。
可是当时战火不断,到中国的路途又很遥远,要想把脆弱容易破损的画作运回中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最后,在徐悲鸿一位好友的建议下,他将自己收藏的大量古书画,以及他本人创作的画作全部装进一个皮蛋缸里面,然后把这口缸运到新加坡创建的一所华人学校的一口枯井里面埋藏起来。
可是,徐悲鸿刚离开不久,就有日军听到风声,准备带人到学校进行搜查。
学校里面的教务长胆小怕事,害怕徐悲鸿藏在井里面的画作会给自己带来危险,于是他在日军到学校之前就私自把那些画作销毁了。
消息传到徐悲鸿耳中时,他悲痛欲绝,差点晕倒,缓过来之后,他又想起《八十七神仙卷》好像没有和那些画放在一起。
于是,他赶紧在自己的行李里面翻找,可是找了半天都没有发现这幅画的踪影,徐悲鸿的情绪到了崩溃的边缘。
正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有人提醒他,他的背后看起来鼓鼓的,徐悲鸿愣了一秒赶紧脱下长袍,《八十七神仙卷》出现在了他的背上,被绳子捆得严严实实。
徐悲鸿这才想起来,当时情况危急,他竟然忘了自己把这副画藏在了自己的身上,随即破涕为笑。
可是,这幅画的遭遇远不止这些。
1942年,徐悲鸿终于历经千辛万苦回到了中国,并在国立中央大学艺术系任教。
当时,昆明虽然没有沦陷,但却是战火纷飞,敌机轰炸极为频繁,徐悲鸿经常和其他师生一起躲在防空洞里面。
5月10日,徐悲鸿正在上课,突然听到了空袭警报,他赶紧组织学生躲到防空洞里面。
一阵轰炸过后,警报解除,徐悲鸿赶紧回到办公室查看自己的教学用品是否完好。
可是,眼前的一幕让徐悲鸿头晕目眩,他办公室里面的箱子竟然全都被撬开了,箱子里面的古玩书画也不翼而飞。
徐悲鸿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在混乱的办公室翻找,企图找到《八十七神仙卷》,可是他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他心心念念的画作。
很快,《八十七神仙卷》失窃的消息就在昆明城里传得人尽皆知,徐悲鸿还去云南省政府报了案,但是警方费了很大功夫还是没有找到任何关于这副画的线索。
时间一天天过去,徐悲鸿的希望在慢慢破灭,最后彻底绝望,整整三天三夜,他寝食难安。
没几天,徐悲鸿就病倒了,整个人都变得憔悴,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之后便发生了故友用画骗钱的事情。
结语
徐悲鸿爱画爱到痴迷,为了赎回自己中意的画,不计代价,其实,他之所以这样不仅是因为他对名画的钟爱,更是因为他有一颗爱国之心。
徐悲鸿经常对妻子廖静文说:“静文,我是为了我的祖国而收藏、保存这些作品的,希望你和我一起把它们保护好!”
所以在1953年,徐悲鸿因为脑溢血去世的当天,廖静文便将徐悲鸿留下的1000余件作品和1000余件他收藏的历代优秀字画,以及万余件图书资料,全部献给国家,包括《八十七神仙卷》。
后来,这副名画被收藏在“徐悲鸿纪念馆”。
2013年,徐悲鸿为《八十七神仙卷》写的跋文在秋季拍卖会上拍出了977万的天价,因此有收藏家给《八十七神仙卷》这幅画估值50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