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克难 编辑|段文
原文标题：《三华人印尼潜水一死两失踪》
截至11月21日，事发已经半个多月，还有两位中国公民下落不明。
此前的11月3日，三名华人游客在位于印尼爪哇岛与苏门答腊岛间的桑吉昂岛海域潜水时失踪。目前三人中，除了国籍为新加坡的华人王冰洋的遗体被找到以外，另外两位中国公民田宇和覃雪涛，经印尼海警队两次扩大搜救范围进行搜救，仍然没有两人的踪迹。
近年来，越来越多的中国游客在东南亚的旅游项目中都少不了潜水，不少人考取了各个层次的潜水许可证，潜水圈不断壮大，中国潜水员们的实力不断提升，但潜水中存在的各种危险还没有引起国内爱好者们的足够注意，近年来海外潜水事故频发。
两周搜救，只发现一具遗体
失踪的两名中国公民之一田宇，东北人，在印尼广青镍和不锈钢公司从事财务工作。失踪后，田宇家属曾在网上发出一份公开的《重金悬赏寻人》通告，承诺给予成功搜救的团体和个人不少于5万美金的酬谢。另一名出事的中国公民叫覃雪涛，也是印尼中企员工，有媒体采访到其大学同学，称其酷爱潜水，"他的朋友圈都是潜水的照片"。
据印尼当地媒体报道，11月3日下午1点半，7名游客前往出事海域潜水，1人选择浮潜，其余6人分为两个小组潜水。其中一个小组的3人一小时潜完后安全返回，另一小组的3人没有返回。返回的小组成员发现另一组一直未回，在周围又搜索了15分钟，仍没发现另一组的下落，遂于当晚向当地警局报案。
出事当晚，中国驻印尼使馆接到中国公民求助电话，称有3名中国公民潜水失踪。后才核实为2名中国公民和1名新加坡公民。使馆第一时间派员前往万丹搜救中心了解搜救情况，敦促印尼方加大搜寻力度，尽一切努力寻找失踪人员下落。
事故发生后，印尼海军、水警、搜救中心人员组成联合救援队，调集搜救船只、救援直升机、水下机器人等设备，展开搜救工作。印尼媒体报道，搜救第四天时，印尼方面出动了150人参与搜救，包括KPP Lampung、万丹省海军、万丹省港务局、国有轮渡运营商ASDP印度尼西亚轮渡，以及印尼红十字会等组织，搜救范围覆盖了900多平方公里。
视频截图
原本印尼方面的搜救计划在11月8日结束，但在中国大使馆要求之下，两次延长搜救时间，一次延长到12日，第二次又延长到15日。其间除了发现其中新加坡籍华人王冰洋的遗体以外，至今仍然没有其他新的消息。
王冰洋的遗体是在距离事发水域190公里左右的地方发现的，11月11日清晨6时15分许被当地渔民在位于苏门答腊岛南端的本古娜海域发现。被发现时，遗体还穿着潜水服，可是没有氧气管。
发现王冰洋遗体的地点距出事地有190公里，说明另外两名失踪人员也很有可能随着洋流远离了出事海域，这无疑给搜救工作增加了不少难度。此后，印尼搜救队开始将搜救重点放在位于出事地点西南方向的古本娜附近以及相邻的海岸、海域、岛屿。但也没有放弃在其他的海域、海岸、岛屿的搜寻。
事发地点为非典型潜水地，暗流强烈
素有"千岛之国"之称的印度尼西亚潜水资源丰富，绝美的珊瑚和热带海域景观吸引着全世界的潜水爱好者，因潜水发生事故也屡见不鲜。但印尼最富盛名的潜水地点多在苏拉威西岛、马鲁古海等东部地区，此次出事地点位于苏门答腊岛与爪哇岛之间的巽他海峡中央的桑吉昂岛，并非热门的潜水点。
在猫途鹰（Trip Advisor）网站上，有游客分享经验称，这里离雅加达市区并不远，从郊区坐车两小时，再乘船一小时便能到岛上，但岛上没有旅馆，要过夜的游客只能自带帐篷。周围海域鱼群与珊瑚丰富，偶尔还能见到白鲨。尽管这里和最富盛名的苏拉威西岛周围的潜水点相比并不知名，但优势在于离首都雅加达近，且还没有什么商业开发的痕迹。
蓝色海水、白色沙滩，这里是一个难得的离都市圈不远的天然游览地，但这里是处于两座大岛间的重要航道，从马六甲海峡经过爪哇海并流向印度样的洋流经过此处，仍然失踪的两人有可能随着洋流进入浩瀚的印度洋。
印尼搜救队队员接受采访称，三名失踪者有可能没有征询当地导游的意见便前往进行深潜。搜救队员经过一小时海底搜救后，都被暗流冲到了1.7海里远。当地人也认为，海岛南边的一片前海也可能加速了洋流的流淌速度，让在此处潜水变得非常危险。
随着时间流逝，尽管两名失踪的中国员工已经生还希望渺茫，但仍然存在奇迹的可能。2018年8月，一名乘坐捕鱼小舟的19岁印尼少年在强风中从印尼苏拉威西岛附近漂入浩瀚太平洋，49天后在距离失踪地点几千公里远的关岛附近海域被人发现，奇迹般地生还。
层出不穷的潜水遇难事件，层出不穷的死法
潜水无疑是一项需要谨慎认真对待的高风险行为。但潜水到底有多危险？
国际潜水安全组织"潜水警示网"（DAN）的统计显示，潜水的危险系数略高于驾驶汽车，不用过分夸大，但仍然需要特别谨慎，因为大多数的事故都是人为造成，并且很大部分来自于第一次潜水。身体状况不符合要求仍旧参与潜水，设备出现状况，海底洋流、水压剧烈变化造成水压病、水下抽筋，被水下生物袭击，上升过程中被船打伤等种种因素都可能造成伤亡。
近年发生在中国人身上的诸多潜水事故也证明多数都是人为原因。
2018年1月，一名中国潜水游客在泰国普吉岛到不适合潜水的海域潜水，被海浪冲走后溺水身亡。
同年2月17日，中国农历新年正月初二，有两名中国人在菲律宾因潜水出事，其中一名香港籍男子因被船只螺旋桨击中当场死亡；另一名上海籍男子升水时未给潜水装备充气，溺水一分钟后被捞起已重度昏迷。
今年4月，在菲律宾薄荷岛，一名中国女性自由潜水员在结束自由潜水初级课程后，进行浮潜游玩时发生意外溺水身亡。
三个月后，两名中国潜水游客与一名当地潜水教练在马来西亚沙巴州遭遇当地渔民非法炸鱼身亡。
到了9月，菲律宾潜水胜地PG岛，一名绰号为"T仔"的中国潜水员在水下不同深度故意将同行的两名中国潜水游客的氧气阀门关闭，其中一次在水深15米处时做出。幸而当场有其他潜友发现，避免了伤亡的出现，而这名"T仔"称自己只是想"开个玩笑"。
可靠商业伙伴离世
自从11月3日后，闫先生听闻他曾经的客户王冰洋因潜水而失踪，便心中一直忐忑。闫先生与王冰洋因业务关系相识，两人都来自东北，工作中一来二去便渐渐建立了信任。闫先生逐渐感受到大约五十多岁、任职于新加坡公司的王冰洋性格爽朗耿直，乐于助人。
11月11日，王冰洋的遗体被找到，成为失踪的三名潜水游客中被证实死亡的第一位。闫先生的心情从忐忑转为了悲伤。
"唉，说到他心里就特别难受。"闫先生称，他认识王冰洋时并不知道他已入新加坡籍，只知道他为新加坡企业在印尼投资的摩托车零配件工厂工作。由于印尼劳动力成本比新加坡低很多，新加坡公司便把零配件工厂建在印尼，王冰洋则是该工厂的管理者。
与王冰洋交往的时候，闫先生正从事钢材外贸业务，为王冰洋管理的工厂提供中国生产的钢材原料。印尼摩托车市场主要由日本企业占据，也主要使用日本企业生产的零部件。中国企业进入印尼摩托车市场时间并不长。王冰洋就任后有意识地与中国的供货商进行合作。
闫先生回忆，与王冰洋因为业务关系认识后，尽管见面并不是很频繁，但两人也时常会聊一些生活上的事。王冰洋是一个人在印尼工作，家人都在新加坡。由于工作原因，王冰洋很少回到新加坡与家人团聚，一般周六日会约一些中国朋友外出。虽然入了新加坡籍，但对中国和中国人的感情一点没有改变，交际圈也以中国人为主。
对王冰洋的为人，闫先生相当赞赏。一次，因为印尼海关效率低，清关进度慢，印尼又多雨水，钢材在港口放置时间太长导致锈蚀，表面出现麻点。王冰洋没有因为这次的事将闫先生的公司排除出供货商的行列，仍然继续采购。"如果是一个日本人或印尼当地人，处理起来会麻烦一些。"
闫先生的公司与王冰洋的工厂距离较远，坐车单程也要2个多小时。处理事务晚了，王冰洋每次都会说，"你们别回去了，住我那里。我那里地方大，咱们喝喝酒、聊聊天。"
关于潜水，闫先生还记得，在刚认识闫先生的时候王冰洋便问起他是否认识什么懂潜水的人。闫先生自己从小怕水，也不会游泳，自然没法给出什么建议，但由此知道王冰洋对潜水兴趣颇浓。
据闫了解，如今在印尼工作的中国员工玩潜水的越来越多，华为公司的几个员工段位还颇高，"水平高到可以做教练了"。闫先生偶尔出去吃饭时，便会碰到玩潜水的人聊起潜水，对他们那种兴奋的神情，自己印象尤为深刻。"一次坐飞机，一个人跟我讲，潜水这东西是'蓝色毒品'，一旦沾上是会'上瘾'的。"闫先生告诉记者。
据周围目击者称，曾看见有两人先浮出水面，但又潜了下去，之后再也没有找到。
"之前据说有人曾看到有两个人浮上来，然后又沉下去。我想，如果浮上来的两人中有一个是他，那一定是他决定他们还得下去救另外的一个人。如果是那样的情形，他肯定会坚持这个决定的。王冰洋就是那样的人。"闫先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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