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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万公里骑行环游世界:一名抑郁症摄影师的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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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期:四万公里骑行环游世界——一名抑郁症摄影师的自救

摄影师:劳伯·卢特尔(Rob Lutter)

记者:Emily von Hoffmann

翻译:刘玥

四万公里骑行环游世界——一名抑郁症摄影师的自救

一顶帐篷、一台相机再加上一些必需品,劳伯·卢特尔(Rob Lutter)走出位于伦敦的家,只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不一样的事情来突破困境。

他遇见了许多陌生人,自行车还被人盗过,手头一直不宽裕,经常餐风露宿。现在,他正通过一本新的小说和一本摄影集与人们分享他的故事。

《像素杂志》的艾米丽·冯·霍夫曼(Emily von Hoffmann)对他进行过采访,一起来看看他的旅程吧。

艾米丽·冯·霍夫曼:能阐释一下你的项目“一千道黄昏”背后的理念吗?

劳伯·卢特尔:“一千道黄昏”是关于一趟四年前开始的四万公里的旅程。当时我背着所有的家当,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离开雨中的伦敦。我摇摇晃晃地离开这座城市,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3个大洲、30个国家,48个月后我竟然环游了世界!我在Kickstarter上的项目记录了这史诗般的四年里发生的各色故事,通过一张张照片讲述一路上的起起落落,最后得出两本美丽的书:一本小说,一本摄影集。

我从未想过要骑着自行车环游世界,只是想逃离伦敦压抑的生活。我绝望地上路,却又希望自己能找回创造力,找回我对摄影和故事的热爱。骑得越远,我就越享受这种生活方式:每天在荒郊野外过夜,踏上新的道路,看见新的风景,卑微地住在帐篷里、骑在自行车上,在湖里洗澡,享受清风拂过发丝的感觉,嗅着室外的味道!于是我继续上路,延长旅途,想见见路的远处其他国家的人们。慢慢地,很多人开始关注我的摄影,在我意识到之前,我就已经环游世界了!

但这一路并不如度假一般轻松。很多次我身无分文,在沙漠中迷过路,露宿过街头,出过车祸,在马来西亚被路怒者撞断了自行车,在果园打过工,遇上过暴风雪,还在山中被一群野狗追赶,逆风骑了2000公里穿越澳洲。每遇上一次挑战,我就更想把这些故事写进书里。等到旅程结束,我积攒了一堆值得书写的疯狂故事。至于那本摄影集,我只是想通过摄影记录这一路的所见,这些年里我拍了上万张照片,摄影集里的照片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不过这是与人们分享我这一路上遇见的地区和人民的最好方式。

艾:这一路上,你都在与自己的心理状态作斗争。在自身如此脆弱的情况下进行这种极端的旅行是一种怎样的感受?这些挑战在途中对你产生过怎样的影响?现在你觉得怎么样?

劳:开始这趟旅途之前,我已经瞒着身边的人和强迫症抗争了很多年了。但最终依旧无法瞒下去,人们总会意识到我不对劲。于是,我不断地搬家,换工作,去到新的城镇,结交新的朋友。我想在伦敦做一名电影制作人的梦想也因为我的心理问题破碎了。我在伦敦的电影产业里打拼了五年,最后却无依无靠、郁郁寡欢,一点创意也没有,对未来也充满迷茫。那是一段怪异的时光,我意识到自己在这个行业中和这座城市里并不开心,但由于欠下的债务和房屋合同,我又无法逃离这一切。很多人都处于这种境地,被社会的“规则”所束缚。将自己困在公寓中,被电视、家具和衣物包围着。我需要摆脱这一些,然后才能集中精力,让自己变得快乐。我只是觉得自己必须摆脱这一切。

我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来舍弃所有的东西,将自己的所有物卖掉或送掉,睡在沙发上,最后还睡在工作的地方。我曾经不得不在伦敦的几处屋顶上过夜,什么都不去管。我就像是一台毫无感情的机器人,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骑行冒险。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这是我的秘密,我只是不断地工作又工作,什么也不做,谁也不见,也不出门,只是等待时机。我无法做出任何准备。对于长途骑行我一窍不通,我也不是一个喜欢规划未来的人。我只想上路。那段时间我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改造我的旧自行车,还买了几个旅行包和一顶便宜的帐篷。那是我人生中的一段艰难时光,我就想着喜马拉雅山,想着有朝一日能骑车穿越群山,让我度过这段日子。

我的强迫症不是“把手洗得干干净净,把东西都摆得整整齐齐”的那种,而是会去模仿周围人和事物发出的声音和动作。是的,我走路都要避开细缝,门和灯都要开了关关了开,别人咳嗽我也咳嗽,有时还会耸动肩膀、转动眼珠来发泄自己的冲动。我能避免被人看到这些举动,但这样做让我的内心非常疲惫,因为我一直要和自己的心理做斗争。这也让我的脾气变得非常不好。

对我来说,最快乐的事就是体会刺激的新体验。骑车离开伦敦之时,我就体会到了这种感觉——每天骑车经过惊人的美景,体验着从未体验过的旅行生活。

我在骑车旅行方面有太多的事情要思考学习,这让我的心理问题消失了数月。但随着旅程展开,我去到或炎热或寒冷的地区,亦或一望无尽的平原,看着没有尽头的道路和群山,疲惫油然而生,压力随之提高,我的强迫症又回来了。

我控制不住地一次又一次触摸车把,一次又一次地拉开帐篷。车喇叭的声音让我愤怒,因为我会想去模仿这种声音,但又不想吓到当地人,于是我只能努力控制自己的问题,同时还要汽车穿越山脉或沙漠!这比普通的骑行难上一倍!

回到英国后,我的问题又因为冒险结束的悲伤而加速出现。但我在这两本书中找到了目标:我爱创作,我爱做这些项目。这趟旅程就是一个项目。为我的心理问题筹钱,拍照写文,然后放在博客上写读者分享。将我在路上遇到的令人难以置信的挑战和兴奋,转化为别人喜欢的事物,这就是下一个项目,下一段冒险。我希望我的故事能激励其他正与生活和心理问题抗争的人们,无论他们遇到的问题是强迫症还是悲伤,是困惑还是无趣,我都希望能帮助他们实现改变,迎接生活的冒险。

艾:你提到《涉足荒野》(Wild)这本书对你影响很大。还有哪些小说对你产生过影响?又是如何影响到你的旅程或写作的呢?

劳:是的。我最近读了谢莉尔·斯瑞德(Cheryl Strayed)的《涉足荒野》,还看了同名电影,这部作品的结构正是我想在“一千道黄昏”中实现的——一趟从黑暗走入光明,在路途中寻找希望旅程。我不只想与人们分享这趟冒险,还想将过往的时光碎片混杂进这趟旅程中,创造一幅能反映我为何坚持骑行的拼图。这是一个关于内心、关于心理挣扎的故事。

小的时候,我非常喜欢冒险故事,例如儒勒·凡尔纳(Jules Verne)的《地心游记》和《八十天环游地球》。我喜欢有猛兽的故事,例如《纳尼亚传奇》和《红墙》(Redwall)。这些故事是我在大学选择电影专业并搬去伦敦的原因。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真实旅行的主人公,但还是那句话,你永远不知道生活会变得怎样,不知道自己会遇上怎样的曲折。至于写作风格,《流浪者之歌》(Siddhartha)和《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也对我有影响。

艾:一路上你遇到哪些令你印象深刻的人呢?你们是怎么相遇的?

劳:啊,太多了。想到遇到的朋友,我就想到澳大利亚。那是一片快乐的土地,充满了善意。到达澳大利亚时,我身上只有100美元了。我自行车废掉了,所以决定用剩下的钱再买一辆。我一无所有地前往澳大利亚内地,只想着要开开心心地,别去考虑太多。

查理(Charlie)

第二天,一个名叫马尔(Mal)的人给了我一份工作。当时在澳大利亚中部,他看我坐在路边,就请我去到附近的一家咖啡店吃了顿饭,给了我他的电话号码,之后就走了。他要我到达下一个城镇的时候给他打电话,于是在我还未意识到的时候,他就给了我一份工作和一处住处。去了那里,我发现冰箱里放满了食物,他还让我想待多久就呆多久。接下来的两个月我一直待在这个宁静的小镇维修学校器材、发电站和水泵。

在那里我学会了钓鱼、捕蛇、打枪,还学会了挖金子!这只是一系列善意的开始。我在澳大利亚深处身无分文地游荡,却被一个名叫查理的人捡回家,和他的家人一起生活了五周,他还帮我修好了自行车,几乎完整如初。后来在悉尼附近,我和查理的亲人住在一起,我们一起给面包车上漆,一起清理游泳池。所有这些让我能继续踏上旅程。修好了自行车,我买了张去美国的票,带着与当地家庭无数段童话般的美好记忆离开了。那是一段非常动人的时光,我完全处于快乐与平静之中,丝毫不受心理问题的影响。至今我依旧非常思念澳大利亚。

但只提起这些人,对其他我这一路上遇见的数千人来说并不公平。从让我在他们家前露营的中亚沙漠农民,到赠与我马奶和面包的喜马拉雅牧民,以及在土耳其暴风雪席卷欧洲时收留我,让我在他店里打工的伊斯坦布尔旅店店主阿里(Ali),我都无法忘记他们。所有那些给过我食物,在路边请我喝过茶的人们,都希望能和我合影。在香港的时候,我在一栋废弃的大楼里给一家招待所做保洁。那时我试着在Kickstarter上发起众筹,身上真的只剩几毛钱了。

但当时,我还必须去幼儿园和学校照顾小孩子,所以第二天早上我从屋顶醒来,把包藏在楼下的招待所里,洗去脸上和衣服上的尘土,骑车去到学校,假装自己是个大英雄……但其实我心里想着:“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别人要我鼓励这些孩子,我自己却从尘土中醒来,真的不是一个好榜样。但这些孩子让我内心满是欢喜,他们就是有这种魔力……他们喜欢我的睡袋,喜欢听我描述在野外上厕所的经历,喜欢听我讲述自己去过的最寒冷的地方。

所以虽然很辛苦,但我却被快乐轰炸着,一直提醒着自己为何而奋斗,提醒着自己这段为了活下去而开始的旅程。对于千千万万在Instagram和推特上给我发消息的人来说也是如此。我一直坚持着,因为这一路上出乎意料的善意。我与他们的相遇都是偶然。我很少会有计划地和别人见面。这世上我认识的人不多,所以几乎每次遇上别人都是因为我的自行车坏了,又或者是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见彼此。我们的世界就这样发生了碰撞。

艾:为何你选了一辆破旧的自行车?是出于实际的考虑,还是因为可以用作人们的谈资,抑或是为了什么别的原因?这辆车对你的旅程带来了怎样的影响?

劳:我并没想这么多。骑这辆老旧的自行车不是因为什么离奇古怪的想法,而是因为我就只有这么一辆车。这辆车其实也不错,但并不是用来旅行的。当时我对自行车一点都不懂,我不知道旅行用的自行车必须是钢制的,要有高高的车把、皮质的车座、钢制的车架、厚厚的轮胎,最好还能带个充电用的发电机。

我就只有那一辆自行车,没别的选择。出发前,我只是简单地加了个蝴蝶把,这还是因为同事问我:“你真的要骑上那个快散架的玩意儿去印度?”这句话让我重新考虑了一番。我也没有多少可以御寒的衣服,没有充足的地方存放食物,一开始我身前并没有背包,所以我骑起车来非常不稳。这辆车档位有限,上坡时非常痛苦。我买的是便宜的行李架,所以重量太重。等我抵达亚洲的时候,已经折断了六根行李架了!我还弄断了四个撑脚架。神奇的是,即便是在沙漠中,我的车胎也没爆过,一直撑到了中国。那时已经过了12个月,我已经翻越了10000公里!真的很幸运。

不过这辆车骑起来倒是蛮快的,我很快就习惯了。这辆车曾经让我一口气骑了300公里。这是我的一个记录,但我再也不想尝试这样骑车了。那次之后我就病了,膝盖整整痛了九个月。这辆车断成两半后,我只能够给自己找辆替代品——一辆山地自行车。我在澳大利亚内地骑了2000公里,非常痛苦,因为我的整个身体都已经习惯旧的那辆自行车了,所以换了车后我感到非常痛苦……手腕也疼,背也疼,肌肉一直绷着,屁股就像错位了一样。

我痛苦地骑了2000公里后身体才调整过来。不过穿越美国的时候我骑的是新自行车“六十”,这辆车更适合旅行,因为比以前的车更舒服。整趟旅途下来,我学会了很多关于自行车的知识,明白了正确的骑行姿势以及合适的座椅高度。长话短说,“六十”成了我最好的朋友,即便它只是一辆在新加坡买的便宜车。结束环球旅行后才过了两周,“六十”就被人从我家偷走了。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它。

艾:你还带了一顶帐篷——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过夜会很困难吗?有没有令你非常害怕、意外或开心的夜晚?

劳:我花了一个月时间才鼓起勇气露宿野外。法国有很多免费的露营地,但去到阿尔卑斯山后,我真的要拿出勇气才能在赶在野外露宿,还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才选好露营地。我一直在想:“会有人看到我的,会有人发现我然后杀掉我”这种事,因为我一直住在伦敦,心里满是西方人特有的恐惧。等我到达中亚,一个让我家乡的人感到害怕的地方,我已经可以很随意地就在沙漠路边露营了,一点都不害怕,睡得就像个孩子一样。

我觉得这是因为那里的人对我们并无所求。我们的东西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任何用处,大多数时候他们只是惊讶于能看见外国人,所以他们只想多看两眼。在中亚,我几乎没机会露营,因为人们总会邀请我去他们家做客。这种好客也是让人啼笑皆非。

有一次我安静地坐在路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沙沙的声音。我转过身,看见三名戴着宗教头饰的妇女从树林中走出,穿过马路,瞥了我一眼。我听见了她们的笑声,她们一直低着头朝山那边走去,我也不知道她们要去哪。我还记得他们三人在地平线处消失的背影。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常常有人忽然从河边或森林中走来,尤其是孩子们,他们总会找到我的营地。早上醒来时,我总会看到五六个孩子好奇地盯着我,朝他们找到的这个睡在帐篷里的外国人咯咯笑。

不过,这一路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没有一两个可怕的露营故事,那还算什么冒险?在克罗地亚(Croatia)的时候,我在一个小镇外的森林里露营。当时我太累了,所以就没走太远,挑了个不好的露营地。夜里,我被帐篷外的嘶嘶声、铃声和脚步声吵醒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动物,不过森林中忽然传来嚎叫声——人的嚎叫声、脚步声和树枝被折断的声音。之后有石头砸上我的帐篷,还砸到了我。我大叫一声,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笑声,之后是更多的嚎叫声,于是我只好在大半夜里收拾行囊沿着高速公路骑车离开,寻找更安全的露营地。第二天早晨我醒来以后,发现帐篷上靠近我脸的部位被人用刀戳了两个洞,就是戳洞的声音把我吵醒的。

在中国的时候,我还睡过隧道。醒来以后半边脸都被刺骨的寒风吹肿了。我睡过废弃大楼、加油站和车库,曾经在暴风雨中醒来,也曾在及腰的积雨中醒来。不过我也在梦幻一般的地方露营过——我一直想寻找“世界最佳露营地”。这成了我的个人挑战。而吉尔吉斯斯坦境内的喜马拉雅山脉的4000米海拔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占据榜单。

我曾经骑了一周都没见过一个人影,也曾经在7000米高山草原上,遇见过放牧的游牧民。我见过宽广的土路在粽、黄、灰的岩石景观上起起落落,伸向远方。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但我感到很安全、很安心。有天早上,我在山林中醒来,由于海拔太高,6点的朝阳就像是8点的太阳一样高,当它与喜马拉雅山相接时,整个世界都被点亮了,如黄金般闪耀。河流、山脉、草原,一切都被金色笼罩。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是世界上唯一的人类。

到了美国之后,终于有新的露营地超越了喜马拉雅山。当时我围着大峡谷骑了60公里,推着车走进一处禁止露营的森林,穿过黑莓灌木,一直走到大峡谷私人领地的最边缘处才扎帐篷露营。第二天醒来,我看见太阳从起伏的大峡谷中升起!在那里度过的夜晚是这一路上最美好的夜晚,虽然那时我其实没必要露营。在中亚的格鲁吉亚,我看见一个村庄,就朝那里挥了挥手,结果村民就因为抢着接待我打了起来。后来我还和一些体格健壮的俄罗斯人用羊角喝着他们自酿的酒斗酒。

最后一个美妙的夜晚是在美国的印第安纳度过的。当时正值半夜,满月洒下月光。网格状的玉米地延伸开去,萤火虫在其间穿梭闪烁。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在向我眨眼一般,一切都被月光染上一种神秘的氛围。我就好像在车灯的引领,划过一片星海。

艾:这一项目的灵感来自何处呢?

劳:嗯……在伦敦的时候我会关注摄影师和电影制作人,但现在记不起他们的名字了。开始骑行后,Instagram也给了我很多灵感。我是在半路上发现Instagram的,那就像是一个绝佳的照片灵感库,在那里我能用手机浏览业余摄影师们的作品。他们就像我一样,只是简简单单地走出门外,尝试记录这个世界。@Fosterhunting、 @colerise 和@claireonline等人给了我巨大的灵感。我最喜欢的是’grammers的照片。每次我坐在沙漠里的咖啡馆门外试着联网,他的照片总会第一时间出现。

每次拍完照我都能立即分享出去,一些漂亮的照片和读者的评论足以让我再支撑一周。我并不是想得到赞美,只是因为这能实时分享。不用后期处理我的SLR照片就直接传到网上,通过Instagram立即与读者们的反馈互动!这对我的摄影进步非常有用!

至于那本书,我的灵感来自于福斯特•亨廷顿(Foster Huntington)。他已经有两个Kickstarter项目了,都是摄影集,分别是《火山渣子堆》(Cinder Cone)和《你在哪停车》(Where You Park It)。这两本书都非常具有户外冒险性,记录了他的公路旅途生活以及建造一栋树屋的过程。看到他的书得到了人们的支持从而顺利出版,这让我意识到我也可以对别人说:“嗨,我想与你们分享这个故事……你们有兴趣吗?”而且人们真的可能感兴趣。2015年的我们很幸运,能通过众筹这类活动拥有并实现自己的梦想。

你并不一定非得很有钱、有人脉,也不一定非得在职业阶梯上艰难攀爬,只要有想法和才华,以及实现那一想法、使其为人们所知的热情。我只是希望自己能为支持我的人们带去灵感。环游世界之后,我确实非常想出这本书。如今一切都有可能实现。我希望通过自己的摄影和故事让人们相信世上并没有不可能。

艾:这一项目中你最喜欢哪些照片?又是在什么场合下拍到它们的?

劳:我曾经冒着铺天盖地的暴风雪跨越了一座山,之后不得不去到一个游牧民驻扎的地方求一杯茶喝,并在一处营火旁取暖。暴风雪忽然停止时,我正等着衣服被烘干,但身子已经暖了起来,手也有知觉了。这时,太阳从云层后面露了出来,没过几分钟,一片绚烂的彩霞就从山脉那边蔓延开来,此时山上还覆盖着皑皑白雪。

当地的吉尔吉斯斯坦人都跑到帐篷外欣赏这一美景,孩子们在霞辉中欢笑奔跑。这一切非常简单,只是惊叹于如此简单的美丽。一名父亲拽着自己的孩子在空中转圈,每个人都欢笑着玩耍着,而我,一名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偶然造访者,也和他们在一起,仅仅是欣赏这一美景,似乎我并非一个陌生人。

另一张显示文化差异的照片我也非常喜欢。拍摄的时候正下着大雪,温度只有零下10度。这些孩子们正背着柴火爬着喜马拉雅山脉的山路。我不知道他们要这样孤零零地徒步走上多远的路。我能说他们的语言,便跟他们说话,他们只是在风雪中停了下来,盯着我看。我指了指自己的相机,竖起大拇指询问他们我能不能拍照,他们点了点头,但依旧只是看着我和我的自行车,似乎正在思考:“他在这干什么?”后来我骑车离开,他们依旧在风雪中行走,我感到非常难受,但这就是他们的生活方式,他们或许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寒冷天气。

艾:骑行四年之后,你是想在家里休息一会,还是已经计划另一趟旅程了?

劳:我其实觉得自己并没有家。只有在行动和创作中,我才觉得如在家中一般舒适。对我来说,家并不是一个由砖头和门堆砌而成,再添上几件家具的存在。只要静下来,我就会觉得不安,所以每天我都会骑行数小时,计划新的冒险。我喜欢这种健康的感觉,也喜欢挑战,我意识到自己能有所成就,并开始询问自己:“我还能做些什么?”所以,是的,我正计划一系列或大或小的冒险。至于下一场冒险是怎样的,大家就拭目以待吧!不过首先,这本书是我的热情所在。我需要将这个故事分享出去并强调环游世界这个标签,让这场冒险有一个完满的结束。这一众筹项目得来的资金将用于下一场挑战,所以大家为我祈祷吧。如果众筹失败,你们将眼睁睁看着我孤零零地住在英国森林深处的帐篷里,以坚果和树莓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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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次探险预告

关键词:拍立得

目的地:哥伦比亚

摄影师:马特•奥布莱恩(Matt O’Brien)

END 来自泼辣修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