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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打扰全红婵了,这个拿下第39枚“金牌”的县城更值得追捧

今天是没有中国奥运健儿比赛的第一天,想他、她、他、她.......


过去这两周,我们见证了苏炳添9秒83刷新亚洲纪录、国乒男女团荣获奥运四连冠、刘诗颖一掷得金改写中国女子标枪历史、14岁的跳水小将全红婵一战封神……


这些时刻让我现在回想起来和意犹未尽,感觉没看够。


甚至已经习惯了每天等待中国选手们好消息的日子,想让奥运会再接着办个一礼拜。



当然,也有人和我一样对奥运会“恋恋不舍”。


比如这两天有不少人就挤在奥运冠军全红婵家门口,有人大半夜吆喝带货,有人冒雨打卡直播,已经到了让“家里老人难以入眠”的程度。


除此之外,也不乏有人带着“真金白银”来访,从动物园、游乐场,到辣条厂、地产商,都喊着“一帮到底”、“一掷千金”。



但我觉得呀,凡事应该有个度,更多的关爱还是应该回归理智。


少一些夸张的追捧,多一些真心的鼓励。


比如在过去这十几天里,有一个和运动员们一起火起来的、人口只有210万的小县城,其实更值得大家记住它。


为什么这么说呢?


比如本次打破奥运会纪录夺金、全球出圈的“军神”吕小军,他夺冠时所穿的“吨位鞋”,是来自于晋江的品牌,安踏。



比如国家女子水球队和铁人三项两个项目队员所穿的装备,是来自晋江的品牌,361度。



比如斯洛文尼亚、冰岛、新西兰、巴西、罗马尼亚、比利时、乌克兰这7支代表团的赞助商,是来自晋江的品牌,匹克。



比如中国体育代表团开幕式入场所穿的礼服,是来自于晋江的品牌,九牧王。



甚至更早之前引发全国网友野性消费的“现象级”鞋企,也是来自于晋江的品牌,鸿星尔克。



可能整届奥运会,除了几个老牌国际品牌之外,已经要被晋江品牌“包圆”了......


在奥运赛场之外,除李宁之外,我们发现,中国的体育品牌也几乎全部来自晋江。


光是现存的“运动服饰”相关企业,这里就多达4000多家,那些我们耳熟能详的安踏、特步、361度、乔丹、鸿星尔克、匹克、贵人鸟、柒牌、利郎等运动服饰公司,全部诞生于此。


2013年,这里成为第一个体育产业规模突破千亿元的县级市,之后晋江体育产业上市企业数量始终位居全国第一、国家级体育用品品牌总数位居全国第一、体育产业企业总数位居全国第一。


一度CCTV5的广告有四分之一都来自晋江品牌,被调侃为“晋江频道”。



那晋江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


这里其实是福建泉州市下辖的一个县级市——三面临海,西与南安市交界。


一个巴掌点的地方,土地贫瘠,资源匮乏,怎么看都不像一块和体育、时尚搭上关系的“风水宝地”。


但短短20间,这里却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从一个福建贫瘠小渔村,变为了声名显赫、产业规模达2600亿元的“中国鞋都”。


从国产第一双运动鞋开始,到知名运动品牌林立;从雄踞中国鞋业半壁江山到几近灭顶,再到浴火重生。


晋江经历了什么?这里蜕变的秘诀有哪些?


如果说刚刚过去的奥运会,让我们明白了中国人的体质完全不输白人黑人,那么晋江的逆袭,则让我们懂得了中国制造的品质,也照样不会比任何人逊色。


甚至,比任何人都做得好。




01



提到晋江,大多数人下意识会想到运动鞋。


其实这里一开始做的和鞋子八杆子打不着关系,这个东西叫做“文胸”。


1979年,林土秋还是晋江陈埭镇一位以田为生的农民,他每天的工作单调而乏味,除了种田,就是捕鱼。


有一年,姐姐从南洋回来探亲,带回一样东西勾起了他的兴趣,那是一件款式他从未见过的“衣服”。


后来他才知道,那件“衣服”是文胸。



当时别提农村,有些县里人都没见过这个东西。


好奇过后,林土秋转念一想,既然大多数人都对它不熟悉,没准就有商机。


在姐姐允许之下,他用剪刀把文胸“大卸八块”,发现里边只不过就是包着两片海绵,想仿制出来也很容易,真正的难点在于,海绵没处买。


在当时那个各种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几乎没有不缺的东西。


为了这块海绵,林土秋找遍了很多地方,最后在文具店发现只有乒乓球拍上有一片海绵垫。他当即买了10副乒乓球拍,回来仿制了10件文胸,拿到厦门一家服装商店寄卖,自己混在顾客中看。


结果10件文胸不到半小时就被抢购一空,紧接着商店找他续订了2000件。


靠着卖文胸,林土秋淘到了第一桶金。



后来他觉得,虽然做文胸也能赚钱,但毕竟说出去有些不好意思。


正好这时有一则新闻说,世界制鞋重心正在向中国大陆转移,林土秋预感机会来了,当下决定:办一家鞋厂。


不过调查了一圈后发现,办鞋厂需要的资金非常多。


这让他不得不转头找回南洋的姐姐,以入股的形式借了8万元,后来又联络几个亲戚和朋友,东拼西凑之下组建了晋江第一家以皮鞋制造为主的工厂——洋埭服装鞋贸厂。



工厂开工后,首先被卡在了原料关。


当时晋江没有鞋材市场,就连买个鞋钉都要先骑车到泉州,再坐巴士到厦门,来回往往就得折腾一天。


村里也没有路灯,每次回来都要摸黑走夜路,碰到下雨,还要弄得满身泥巴。


就算去了也有可能空手而归——当年每人只有14尺布的供应量,用完了就得去买黑市布,价格贵不说,缺货是家常便饭。


工艺他更是一窍不通,只得从厦门的国营皮革厂请来两位老师傅,之后为了节省工钱,林土秋从头开始学,既当老板又当学徒。


在种种困难之下,第一批鞋子就这么出厂了,随后他搬到镇子的市集上去卖,没想到不一会就卖出去第一双,紧接着是二双、第三双、四双.........没多久就一售而空。


紧接着他们又生产出了第二批,拿到老地方,又以“光速”被卖光。



这超乎了林土秋意料,他没想到自己做的鞋子会这么受欢迎,之后转念一想,不如拿到晋江之外试一试。


于是他把鞋子运到了上海,结果几个月后上海鞋贸批发部排起了长队,专门要买他的皮鞋。


这下采购方也心动了,向他提出了一个建议:不如成立一家公司,这样能下更大的订单。


但听到要注册公司,林土秋开始犹豫了。


当时成立“鞋贸公司”在全中国并无先例,很多人还认为私营企业生产出来的鞋属于“洋货”,这让他的心里压力非常大,直到国务院副总理姚依林来参观后,他才算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1983年11月1日,姚依林来到晋江,走进了他的鞋贸厂,问道:“目前有几个工人啊?产量有多大?销量还好吗……” 参观了一个多小时,临走之前,姚副总理拍了拍林土秋的肩膀说:“这样做很好!”


这句肯定,坚定了林土秋的信心。


1984年,他的鞋厂与另外4家皮鞋加工厂联合组成了陈埭鞋贸公司,成为了当地第一家民营公司。


不久后,注意到当时运动鞋已开始流行,林土秋顺势而为,转而增添了条运动鞋生产线,晋江第一双运动鞋也孕育而生。


此后洋埭鞋帽厂改名“鳄莱特”,陆续衍生出两家上市公司——新加坡上市的野力体育和香港上市的飞克国际。



眼看着林土秋做鞋做出了名堂,陈埭镇的乡亲们都也为之心动。


先是有一家腾出自家的屋子,开始做鞋,后来第二家也相仿相效,类似的家庭越来越多。


随后从陈埭镇开始扩散,周边20多个村庄也学着办鞋厂。


叮叮咚咚的制鞋行当,开始在晋江生根发芽。




02



在热火朝天的创业大军中,48岁的丁和木也是其中一位。


1985年,他和朋友一起创办了“求质鞋业公司”。



随着订单变多,企业开始缺人手,丁和木想到了自己的小儿子,丁世忠。


那时丁世忠刚刚初中毕业,闹着不想念书,丁和木想着与其这样,不如来工厂搭把手。


结果儿子不仅一口回绝了,还提出一个请求:想要离开晋江,去闯荡北京。


对此,丁和木感到十分不解。


他问儿子:“明明家里的鞋业做得有声有色,为什么还要往外跑?”


儿子却反驳说:“每天都有外地人来买东西,几乎什么都能卖掉,为什么不主动拿出去销售?”


二人争执不下,父亲索性给了他600多双鞋子——要不凭本事卖完,要不就老老实实回工厂上班。



1987年,17岁的丁世忠只身一人来到北京,“赌气”的他直奔当时最繁华的商圈——西单。


为了能进入西单商场,他软磨硬泡了一个多月,整天背着鞋来嬉皮笑脸地缠着人家,才说服商场的人去晋江参观。


商场的负责人问,“你多大,就跑出来做生意?” 丁世忠嘴硬,说自己20了。


而这个看起来“奶气”十足的年轻人做起买卖来却异常老练——在他的招呼下,驻足的顾客越来越多,有时甚至小小的门脸里人满为患,还不时有回头客,生意好的时候,一天就能卖掉100双鞋子。


起初的600双鞋很快被他售光,两年后,北京最难搞的王府井商场,也有了晋江鞋的一席之地。



对丁世忠来说,他出色完成了父亲的考验。


但没过多久,一个新的难题开始困扰他。


他发现哪怕鞋子卖得再好,收益也比不过隔壁的青岛双星、上海火炬这些牌子。


这些鞋子同样产自晋江,只是贴个牌,就能卖上百元,自家的鞋不论质量多好都卖不上价。


他第一次意识到品牌的力量。


正好当时,一个名为“李宁”的品牌在北京成立,之后成功完成了从代工厂向自主品牌的转型,这给了他启发。


1991年,丁世忠带着在北京赚的20万元回到晋江,创办了安踏,寓意“安安心心,踏踏实实”发展,这次的目标很明确——要打造出一个品牌来。



但做着半截,一场突如其来的亚洲金融危机爆发了。


1997年,海外的不景气传导到国内,国际订单急剧萎缩,大批代工厂关停。


这对于初创的安踏处境相当不利——当时同样出自晋江的匹克赞助的上海八一篮球队成功在CBA夺冠,名声大振;特步也已经攻入南美和非洲市场,行销40多个国家;李宁则在李经纬的帮助下做得风生水起,“李宁”几乎是国产体育品牌的代名词。


丁世忠知道,安踏要想打出名气,就必须出奇招。


当时,只有耐克、阿迪达斯等国际顶级运动品牌才有明星代言人。丁世忠觉得,安踏要打响品牌,就必须有自己的代言人。


1999年,他找到中体广告的老总王奇,“谁比较合适”。


王奇半开玩笑说:“孔令辉啊!他不仅是世界冠军,而且跟你长得挺像。”



年轻一点的同学可能对孔令辉不太熟悉。作为国乒队一哥,孔令辉当时可以说是体育界的“顶流”,论国民度,甚至比如今张继科加上马龙还要火。


不久后,他与孔令辉会面。两人一拍即合,代言费80万。


那一年,安踏净利润也就400万元。


安踏内部吵成了一锅粥。丁世忠力排众议,拍板了代言的事。


可是,他很快发现,签下孔令辉后销量基本没什么变化。他到处找原因,最后发现:消费者压根没人知道是谁签了孔令辉。


要打响知名度,要再花300万上央视做广告。


丁世忠骑虎难下。80万签约费总不能就这样打水漂了。家里人最终拗不过他:全当这些年厂子白干,让他赌到底吧。


不久,孔令辉的安踏代言广告登录央视。


后来的事实证明,丁世忠“赌”对了。


签下孔令辉的第二年,他拿下悉尼奥运会的金牌,获胜后孔令辉激动地亲吻球衣上国旗的一幕,成为一代人心中的经典镜头。



伴随着奥运的热潮,安踏制作的广告也登上了央视,孔令辉对着镜头,说出安踏的广告语“我选择,我喜欢”,直接挑战前一年李宁的“我运动,我存在”。


一夜之间,全国人民都知道了这个叫做安踏的品牌,当年营业额也从2千多万飙升到2个亿,整整翻了10倍,完成了一次丑小鸭式的蜕变。



看着安踏的成功,隔岸观火的老乡们开始放下成见,跟着丁世忠顺着乌边港向外看。


几乎是前后脚,特步找到谢霆锋、喜得龙签了郭富城、金莱克则瞄向了王楠与张怡宁……


2004年,喜得龙借助明星效应,年销售额远超安踏整整一倍,成了晋江鞋企中的标兵。


不甘心的丁世忠开始摩拳擦掌,把目光锁定在了那年娱乐圈的当红炸子鸡——周杰伦身上。


正当他准备下手时,身后却出现了一个虎视眈眈的对手。


这个对手,比他想象中要难缠得多。




03



1983年,丁明亮和另外两个弟弟,在晋江用150元起家开了一个小鞋坊。


第一天他们就做了6双鞋,然后拿到当时小商品集散地石狮卖掉,回来再继续做。


直到4年后的1987年,积攒了一点资本的丁明亮,花4万元买了一套现代化制鞋设备,在陈埭办起了制鞋厂,就是德尔惠的前身。



但正当他准备大展拳脚的时候,一场始料未及的大火吞噬了德尔惠的厂房。


这场火把他8年的心血付之一炬,丁明亮对着废墟大哭一场,后来顶着巨大的压力和痛苦,四处借款,东山再起。


产品硬件坐了一次人生过山车的丁明亮,明白了“软实力”的重要性。


2000年,他从李宁请来了策划专家何苦,在何苦的倡导下,德尔惠在晋江成立了第一个研发中心。当年,德尔惠的销售总额突破3.5亿元。


产品提升后,何苦决定给德尔惠再加把火,把目光锁定在已在港台成名的周杰伦上。


但看上周杰伦的不止德尔惠,安踏也在其中。


于是,一场晋江内部的“周杰伦争夺战”开始在上海上演——双方轮番上阵和周杰伦团队单独洽谈,今天你谈,明天我谈,后天你再来谈....


当时还有个传闻,说丁明亮为了表达诚意,在周杰伦家楼下等了整整两天。



最终,丁明亮凭借“承认德尔惠与安踏的差距,但有信心和周杰伦一起成长”的坦诚,赢得了这场较量,与其签下2年1000万元的代言合约。


而这次胜利,也直接将德尔惠推向顶峰,当年销售额暴涨46.5%,第二年销售额突破6亿元,那一句“德尔惠,on my way”也传遍了大江南北。



另一边痛失好局的安踏,虽转而签约了萧亚轩,但市场反响却十分平淡。


这一得一失让大家意识到每家企业都有机会出头,晋江鞋企开始倾囊而出,打响了一场营销“内卷”大战。


2005年,特步800万竞标南京全运会赞助商,被美津浓拿着1000万半路杀出,刚刚离开南京的丁水波立即返回,将价码提高到了1500万。


同年,匹克400万美元成为姚明所在的NBA球队休斯敦火箭主场丰田中心的赞助商。


2006年德国世界杯,CCTV5有25%的广告来自晋江品牌,一度被调侃为“晋江频道”。



从奥运冠军、外国球员、国家队、顶级体育联赛到娱乐明星,晋江请了个遍。


广告遮天蔽日,代言明星和赛事轮番轰炸。


疯长的名气让晋江很快成为全国的焦点,但老板们不久后也发现一个问题。


那就是,钱包见底了。



2005年开始,银根紧、原材料涨价、欧美反倾销、人民币升值……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让鞋企的日子越来越捉襟见肘。


每个老板都在梭哈,就看谁先崩。


此时,在上一仗吞下败果的丁世忠,开始策划在另一个战场提早下手。


恰巧这时,他又注意到鸿星尔克传出了赴新加坡上市的消息——尽管募资2亿被认为是卖少了,但这笔钱给鸿星尔克及时续了命。


把目光移出电脑的丁世忠,终于下定了决心。


2007年7月10日,他远赴香港,在港交所挂牌上市,募资超35亿港元。安踏市值迅速飙至200亿港元,成为全球第五大体育品牌。



这个爆炸性的新闻一出,另一边德尔惠总裁办公室里的丁明亮率先坐不住了。


同一年,他也几乎复制了同样的动作——赶忙在港交所启动上市计划。


但这次,他缺少了前者的运气。


给德尔惠作上市前财务辅导的是一家名为“福州金财富”的公司”,当年,它曾帮助不少泉州企业上市,但在德尔惠做财务整理时,意外发生了——警方敲响了金财富的大门,理由是企业未注册,私刻公章。


过程中,公司员工戴某试图脱身,不慎摔伤。


德尔惠在这个时候却找不到办法澄清自己,无奈之下,丁明亮只得终止了上市进程。


代理商借此向德尔惠施压,不少亲友也开始和丁明亮划清界限,最大的冲击来自讨要贷款的各家银行。


一时间,所有压力都挤向丁明亮。


为了抓紧还贷,在组织德尔惠在全国举行了一次名为“超级盛宴”的大力度促销,迅速回款5000多万元。


表面上,这场危机暂时过去,但实际上却留下了无尽的隐患。



“福州金财富公司”老板终因私刻公章被判有期徒刑3年,这个判决直到3年后才尘埃落定。


并未涉案的德尔惠在这段时间里却是有口难辩。因促销拉下的价格,使消费者忠诚度与品牌美誉度也受到了不小打击。


更重要的是,德尔惠错过了2007年的上市良机,只得一拖再拖。


对于德尔惠来说,2007年的麻烦不止这于此。


从2003年起,周杰伦代言的德尔惠连续两年销售增长超过50%,但彼时其产品仍以滑板鞋、跑鞋为主,服装占比很小。2005年,销售部门曾向丁明亮提出“小店变大店”,鼓励客户在省会及主要城市开旗舰店,在产品中加入更多服装。



他们的建议是,旗舰店由总部给予相应的货架、灯具、装修方面的支持。


但丁明亮拒绝了这个提议,他认为这笔投入应该由代理商支付,而非总部承担。


这样的结果是,德尔惠广州总代理2006年的回款同比2005年并没有增加,依然维持在3000万元,到了2007年,这个数字下降了一半。而对于那3000万元的营业额,德尔惠总部补贴只有几十万元——当时行业平均补贴应占据回款的10%左右。


在本该笼络好代理商并大举扩张的时期,德尔惠却开始面临代理商流失。2007年,23个代理商中的17个集体“造反”。


在这种窘境之下,更缺钱的丁明亮惠筹划第二轮上市,这次转到了国内上市,但谁也没想到,更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2011年6月,从医院传来一声噩耗。


年仅52岁的丁明亮,突然因癌症去世了。




04



创始人的突然离去,令德尔惠措手不及。


此前负责设计开发的胞弟丁明炉,临时接掌公司。但初来乍到的他一上来,企业就爆发了高库存的问题,丁明炉只好又故技重施,采取大规模促销,这才解决了断裂的资金链问题。


但行业下行,市场疲软, 2014年7月,德尔惠在厦门观音山的大楼也被迫出售。



此时的德尔惠选择放弃运动风格,直接转型为“快时尚”品牌。祸不单行,这次转型并没有成功。2014年7月,耗时2年多,德尔惠不得放弃国内上市。


2015年前后,德尔惠又遭遇了一波关店潮。2017年年末,德尔惠欠债共计6.36亿元,厂房及土地以及仓库均抵押,公司停业。


之后,凯天体育接管德尔惠品牌,丁明炉退居幕后。


然而,凯天也仅仅维持不到一年的时间,德尔惠转移给凯天后,迎来了更坏的消息——倒闭了 。


这个昔日红极一时的体育运动品牌,就这样退出了历史舞台。



德尔惠的轰然倒塌,给所有运动品牌都敲响了一记警钟。


尤其对于晋江系,他们开始思考:品牌究竟是什么?


一个代言人,一位明星,一个黄金时代的广告,一个个动听感人的故事,一次次疯狂的一掷千金吗?


难道品牌的核心竞争力,就是如此吗?


最先开始反思的,是老对手丁世忠。



他开始从外部竞争,回到向内对于自身商业模式的思考。


早年安踏的商业逻辑,是一种简单的批发模式——通过订货会,将产品卖给经销商,经销商拿到货,打了款后,安踏就不管了。


但多年来对终端销售的忽视,让安踏既对市场的需求变化不敏感,也无法感知消费者对产品的诉求。


要想扭转这种局面,渠道必须改。


丁世忠的想法是,从以前的批发,转型为零售,直面消费者。



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对店面的改革,不是靠他自己就能完成的,更需要经销商的配合。


其中一个细节,便是要求安踏所有的店面中都安装ERP系统,了解店面的销售信息,方便及时补货和更新,而对于销售不佳的店面,则被要求关闭。


但经销商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监控,他们并不希望将真实的数据,分享给品牌商。


为此,丁世忠只得去一个店一个店拜访,挨家挨户协商,有一段时间基本每天都在探店。


同时,他在全国主要的县市开设旗舰店,给其他经销商“树立典型”。


最终耗时两年,走遍了全国500个地级市,投入巨额资金,将大量门店成功收归旗下。



在他死磕渠道的同时,另一家晋江品牌也在对产品下“狠手”。


2015年初,特步老总丁水波在订货会上,当着3000名经销商提出了“从时尚运动回归运动”的口号。向来青睐娱乐明星的他,希望从休闲运动品牌,转身为专业运动品牌。


也是从那一年起,特步盯住了马拉松这个项目。


众所周知,马拉松跑鞋是一个对于科技要求很高的种类,为此特步在2018年创建了一个世界级的跑步科学实验室X-lab,囊括了40多名国际科学家与工程师。


与此同时,他们展开与国际材料商合作如3M、陶氏化等机构的合作,共同研发功能性跑鞋。



2019年,特步独创动力巢穴PB-X技术,推出竞速160X跑鞋。


2020年11月29日,举行的南京马拉松上,彭建华、杨绍辉、吴向东、李春晖等4名运动员创造了个人最好成绩。


而他们脚上就穿着特步的跑鞋。其中,穿着特步160X PRO测试版跑鞋的彭建华创造了2020年度中国马拉松男子运动员全马最好成绩。


另据统计,2021年厦门马拉松赛上,跑进3小时的参赛者中,穿着特步160X跑鞋的人数占比51%,Nike穿着率为26.09%。


而在2019年厦马赛道上,特步跑鞋穿着率仅4.2%,Nike穿着率高达70.4%。可见,特步的跑者穿着率实现了跳跃式增长。



同样回归“运动”本质的还有匹克。


在2016年无奈退市后,这家晋江老牌劲旅开始了一场自我救赎——两年后,“态极”的出现让它重新回到公众视野。


态极是匹克最新研发出来的缓震科技,最先开始运用在跑鞋上,而后被移植到篮球鞋上面。


它的优势在于拥有较强的“自适应性”——运用在跑鞋上时,脚感是那种“走在棉花上,跑在橡皮糖上”的区别感。而当运用在球鞋上时,态极又转化为“连续弹跳时的反馈”,“行走期间的软度”以及“启动发力的反应度”。


这一技术,在过去两年时间里,让匹克创造出了累计销售超过了700万双“态极”系列产品的纪录。



同时,为了解决某些鞋款的中底化工材料技术和专利被几个国际大公司掌控原材料、“卡脖子”的问题,匹克转而与国内大型化工企业——杜邦中国、万华化学、赢创中国等合作共同研发,大力推动新材料研发。


以万华化学为例,这家全球化工巨头是匹克重要的合作伙伴,多年来凭借其在新材料研发方面的技术优势为匹克提供了大量适宜专业运动鞋服的新技术材料。


从吕小军夺冠所穿的“吨位级”举重鞋,到神舟十二号航天员脚上穿的“氢3.0”跑鞋,到特步独创动力巢穴PB-X技术,再到匹克的态极.....


过去在体育竞技装备和高端体育装备方面,我们承认曾经外国品牌是主流,但随着民族体育品牌不断转型升级和加大科研投入,双方的差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今天的晋江制造,不再贴着山寨、低端、劣质这些标签,而是越来越向尖端科技靠拢。




尾声



在刚刚过去的一个月里,晋江最出圈的企业,恐怕要属鸿星尔克了。


在大家“野性消费”的玩笑背后,其实是一家成立20多年公司,经历风风雨雨,但是依然品牌屹立不倒,甚至一直处于国民体育品牌前十的故事。


在评论区有一位网友这样评论,“不得不吐槽一下你们的鸿星尔克的质量,从2008年买的那双鞋,今年终于穿破了,穿的我好心急。”


老板的回复更意味深长:“我是一个鞋匠,你让我的质量不过关,我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而这,正是如今整个晋江、甚至是中国运动品牌的缩影。


从代工,到模仿,到营销,再回归产品。


最终一圈兜回来,发现中国人最在意的,中国人最看重的,中国人做得最好的,还是质量。


过去,我们觉得候穿耐克匡威都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即便偶尔会有刺耳的品牌传来辱华事件,也常常只能睁一只眼闭一眼。


但如今,随着国产品牌越来越强大,你骂我,污蔑我,那我就不稀罕你,因为我有和你一样好的,可以用来代替你的选择。


我们越来越有资格说,谁真心对中国好,中国人才买认的产品。


在日常生活,在业余比赛,甚至在奥运会这种顶尖赛场,都是如此。


当这些从晋江热潮中冲出来的草莽英雄,学会了以更现代、职业的姿态来应战,那些曾经用高昂附加值来攫取大量利润的品牌的容身之地就越来越小了。


而一切,才刚刚开始。


晋江制造,也才刚刚开始。


明年的北京冬奥会,2024年的巴黎奥运会,赛场上的国货,只会更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