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脏摊儿才是一个城市的灵魂

几年前,因为暴雨和排水系统不畅等原因,造成一些地方水漫金山的景象。让代表“德国良心”的青岛下水道成为了风靡一时的段子,也出现了让我至今不知道真假的雨果所说的“下水道是一个城市的良心”。


不过我认为,不管下水道是不是一个城市的良心,脏摊儿才是一个城市的灵魂。


查阅互联网信息,关于脏摊儿的定义有很多。但或指苍蝇馆子,或指不干净不卫生的黑心商家,与本文介绍的并不一致。本文专指脏摊儿。他们或流动于城市之中,或隐匿在角落。他们是城市老饕的加百利,为他们传播属于美食的福音。城市执法者与脏摊儿并不一定就是“他们是猎物,我们才是猎人”的关系。每当三年一次的创城盛事如期到来之际,他们便鸣金收兵,营造文明的宁静。


依个人愚见,脏摊儿主要有如下几个门类。其一,通过出售烤制产生曼妙的美拉德反应的烧烤,亦称烤串儿。它最能代表地域特色,无所不烤。猪眼、猪心管、蚕蛹…,都能成为市井珍馐。烧烤师傅为了食客能够有更好的口感,往往会采用一些看似古怪的器具。例如纪录片《人生一串》中所展现的,来自长沙的风系法师,在烤制韭菜的过程中,一边翻腾小串儿,一边手持电风扇,使得韭菜能保持最佳状态。此外,近些年来自黑龙江鸡西的烤冷面异军突起,成为脏摊儿新秀。我们注意到,去年鸡西某传媒集团爆出拖欠员工薪水的新闻,与其固守机关订阅日报所带来的微薄利润,不如向沙县的先进经验学习。集团下设餐饮公司,主动出击。


其二,是口感与饱腹兼得的食品。此类代表有天津的煎饼果子,山东的煎饼卷一切,(地道的夹章丘大葱为宜)武汉以过早文化为代表的地方特色,还有再集齐冰峰,凉皮就能召唤三秦梦幻套餐的陕西肉夹馍。咥完,便有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之感。脏摊儿上的食物,不胜枚举,恕我不能尽写。


不过我想谈的,不仅仅是脏摊儿本身,还有它们越来越狭窄的生存环境:脏摊儿的存在已经刻在了很多人的生活习惯里,很多学生和工薪阶层,会选择价廉方便的脏摊儿作为解决吃饭问题的首选。但同时在一些小城,创城就是一个掩耳盗铃的举动,短期将脏摊儿赶回家,对城市建设而言并无多大改观。总的来说,它们只不过是极易受外界影响的个体经济。


当2020年新加坡小贩文化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名录,在城市化发展进程中,为世代的新加坡人提供了身份认同感和延续性,成为新加坡人生活的一部分时。我们的城市执法者和脏摊儿之间,还处于一种颇为尴尬的关系。有人说,脏摊儿流动性强,不便于城市管理;有人说,脏摊儿难以保证卫生,状况堪忧;甚至还有人以城市的文明建设为由,禁止它们的存在,似乎脏摊儿与文明之间,是天然对立的。脏摊儿可以不脏,我们可以通过多种方式改变脏摊儿的尴尬地位和管理者的执法困境。统一的摊贩许可证(整合营业执照、卫生许可证等多项职能),固定的营业地点,定期的健康检查,不定期的卫生抽查。这样,或许也能减少有关摊贩和城管的恶性事件。改革开放初期,因为快速的城市化进程,许多文物古迹遭到破坏。造成了有此名,却无此景的尴尬境地。多年后,如果所谓的脏摊儿都以“文明”的名义被收编,我们是否会怀念,曾经的烟火气和那来自市井的珍馐美馔。


我注意到,一些文章提及近来成都街头城管和商贩共治的新局面。这样的成都经验值得我们思考。


我想说,脏摊儿是城市流动的地标,也是一个城市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