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文学创作有很多绕不过去的东西,个人天赋是一方面,多读书和多写是必须的,生活基础也必不可少,还有就是能遇到好的编辑,好的引路人。
我搞文学的时候,遇到过很多非常好的老师和编辑。
八十年代所谓的文学圈,应该是一个大圈。
只要你是爱好文学的,管你认识不认识,管你的水平如何,都能形成横向联系。
只要有机会,老的,水平高的,都乐意毫无保留地对新手传授创作经验,对新手的作品提出衷恳的意见。编辑都愿意拉文学青年一把,看到底子不错的稿子,哪怕改了三分之一,刊登出来的情况经常是会有的。
进入九十年代,再往后,情况就不同了,大概是受商品经济的影响,大家都在忙自己的自留地,资本主义的自私本质慢慢地体现出来了。
文学爱好者要想再得到我们当初得到的那种厚爱,大多数很难。
我们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作者的作品,想进入大刊物,也是非常难的。有的初审编辑通过了,开了签审意见,到主编那儿被枪毙了。编辑会把自己的签审单夹在退稿里退回来,这是我最大的快慰和无奈。快慰的是编辑的负责精神,无奈的是非常遗憾。
好在文学的惯性还在,文学的天空还很大,国内国外的报刊杂志多如牛毛,给我们创造了不少施展的空间。
那时候,我们不仅在国内向报刊投稿,还向港台和东南亚的中文报刊投稿。
文学青年的文学作品,就像天上的流星一样,四面八方的到处乱飞。
就这样,在我老师的引荐下,有幸认识了新加坡的作家山河先生。
所谓的认识,也就是我投去稿子,他帮我推荐,没有过任何交流,也不曾谋过面。我的小说,络续在《新加坡文学》、《新加坡小说半月刊》等报刊得以发表。
在山河先生的脑子里应该是把我看成一棵文学的苗子,对我有一种格外的关照,寄过去的稿子,没有一篇退稿,都在不同的报刊上发表了。
后来,新加坡作协搞一个文学活动,山河先生以作协的名义邀请我去参加。
我算了一下飞机票,要好几千,当时真的拿不出来,只好放弃了。
到了九十年代中期,老婆下岗,由于家庭生活经济压力太大,我的生活,我坚持不住了,放弃了文学,下海了。
为了减少内心的苦痛,阻断了跟文学圈里的所有联系。
当一个人放弃追求了十多年的东西,内心的挣扎是令人难以想像的。
那段时间,我是时常想文学,而不碰文学;每天看文学作品,而不再去动笔。
2000年后的某一天,我突然收到了某出版社的一个包裹,打开一看,是山河先生的一本散文集,内容主要是写大陆见闻的。
用这种方式邮寄,想必山河先生这本书,在大陆上也是自费出版的。
当时我羞愧难当,看看先生的精神,再看看自己,真是无言以对。
那一阵子,我又产生了动力,一年多的时间里写了几个中篇小说,朋友建议我去投稿,我一直放着,到现在还在U盘里。
作品能否发表,好像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按年龄推算不知山河先生还健在否?前几年我侄儿在新加坡留学,我思考再三,没让侄儿去找山河先生。
我是个文学的叛徒,找到他,我能说什么?
山河先生,遥祝你身体安康!